闷热的屋里,吴非辞没待多久,就被热气洇得湿漉漉的,眼睫上都挂着汗珠儿,单薄的衣衫紧贴着肌肤,呼吸急促不规律,墨色发丝被汗水浸得湿哒哒,垂坠在前额又交缠在一起。
她本就闷得头晕目眩,赵知临还有意无意地侧过脸蹭着她指尖,引得她身体一颤,心口连着血液一起渐渐燥热起来。
难受得很。
吴非辞深吸一口气,企图说些话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她说:“前日我去叔叔家,婶婶催我们要个孩子。”
“你想要孩……嗯?”
赵知临刚要问她,就被她手里的巾帕捂住嘴。
“婶婶说我们若还了债,家里有些富余,可以考虑要个孩子。”生怕他开口,吴非辞赶紧接着说:“可我觉得我们得先攒些钱给阿清上学念书用。”
阿清今年十二,只读了千字文这些启蒙书,在这个时代,不读书的男子是要被拉上战场服役的。
而阿清是吴家最后也是唯一一个男丁,本朝有一户一役的制度,一旦打仗,他必得上战场,除非他念过书且有功名在身。
“嗯。”赵知临两指扯了扯衣领,主动露出锁骨让她擦拭,省得她自己动手拉开。
吴非辞神色不大自然地轻咳,折了折巾帕覆上他线条清晰有力的锁骨。
“我看阿清平时沉默少言,也不和同龄人打交道,若是送他去念书,兴许会好一些……”
吴非辞一面别过眼去擦拭他锁骨上的热汗,一面说着些有的没的家常话,面上故作淡然。
赵知临手里缝着女子布,时而仰起脖子,时而拉下衣领,卷起袖子配合她擦汗。
“我昨日数了数家里的钱,估摸着再过两三个月我们就能把之前的债还……”吴非辞的语调渐渐变得收紧干涩,不知怎的忽而气急了:“赵知临,你要点脸!”
她一把推开赵知临,扭头就栽进水盆里。
清水咕嘟咕嘟冒泡。
她辛辛苦苦强忍着体内翻涌的燥火,不去想那些龌龊事,赵知临却屡次三番在她眼底露喉结露锁骨露肩膀,分明是故意撩拨她。
她意志力本就薄弱,哪里守得住清明?外头湿热,里头燥热,脑袋里早就乱作一团了。
“怎么了?”赵知临的声音从水面上传来,手轻拍她后背安抚她。
“别碰我。”吴非辞打掉他的手,猛地抬起头,顶着一张水淋淋的脸瞪他,质问道:“你明知道天这么热,屋里这么闷,我离你这么近,你还要弄出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来!”
“你故意勾引我!”她控诉道。
“我没勾引……”
赵知临心下疑惑,只一瞬,眼底便荡起阵阵涟漪。
他喉下咽了咽,不动声色地拿过巾帕替她拭去脸上水渍,深深地望着她此时此刻绯红的脸。
擦拭许久,他才哑声说:“觉得难受就先出去透透风。”
嗓音低沉滚过喉间,似乎下一瞬就要有猛兽从喉底冲出来,将眼前人吞尽。
“那我这次对你的好,作不作数?”吴非辞还在猛兽跟前试探。
“作数。”赵知临无奈点头。
吴非辞这才安心地起身,抬起袖子一抹脸上的水,走出屋外。
只留赵知临一人独自承担余下的燥热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