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比河畔库利皮诺临时战俘营。 维克托所乘坐的吉普车沿着河岸线疾驰而来,道路上积雪已经被押运战俘的卡车碾实,尽管吉普车的车轮上加装了防滑链,但在停车的时候,车子还是被惯性推的向前滑出很远,险些直接扎进河沟里。 当吉普车最终停下来的,早已等候在河堤边上的内务人民委员部看守人员急忙迎上来,将刚刚从车上下来的维克托引下河堤。 维克托穿着厚重的蓝色军大衣,这令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臃肿,不过面对零下四十几度的低温,保持身材与保持温度之间,谁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人在哪儿?”在连走带滑的下了河堤之后,维克托才站稳身子,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朝一名上尉问道。 “已经单独关押了起来,”上尉谨慎地回答道,“自从他提出要求之后,我们便将他单独关押了起来,最初负责审讯他的人,也已经被我下命令隔离了。到现在为止,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包括我在内的六个人,其间没有人单独与外界发生过联系。” “你做的非常好,”维克托看了一眼对方,点头认可道,“关于他的相关资料呢?” 上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双手拿着递到维克托的面前。 维克托停住脚步,将小本子接过来,打开看了看。 在这个小本子上,记录的是一名德军战俘的情况。这名战俘名叫伯恩•科普,军衔为少校,是德军第14摩托化步兵师的一名参谋,他在克林地区被苏军俘虏,后随同一批战俘被转运到这里。 就在昨天,这位德军少校找到了看守人员,声称他有很重要的情报可以提供,但他不想和战俘营的人谈,而是要与内务人民委员部主管情报工作的人谈。 最初,看守人员并没有把他说的话当回事,但这位少校随后宣称,他是德国一个反希特勒的秘密组织成员,这个组织在德国国防军中势力很大。就此,看守人员终于提高了重视,并立刻与上级部门取得了联系。 按道理说,这种事情应该是由谢罗夫亲自来处理的,因为对外情报工作是由他亲自主抓的,但谢罗夫已经去了高加索,所以,维克托便赶了过来。 对于维克托来说他,他之所以关注这件事,一方面是因为前世的记忆告诉他,在二战末期,德国确实发生了一起针对希特勒的刺杀事件,就这事还拍成了电影,貌似主角是一个名叫......名叫,对啦,施陶芬贝格,他们搞了一个什么“瓦尔基里行动”,险些将希特勒给炸死。 前世的时候,维克托出于兴趣,还专门查过一些资料,知道这个主要由德国国防军军官组成的组织,名叫“黑色乐队”,组织内的成员,貌似级别都不低。在他们反希特勒的事情曝光之后,仅仅被盖世太保揪出来处决的,就有五千多人,其中还包括了类似“沙漠之狐”隆美尔、冯•维茨莱本、路德维希•贝克这样的人。 内务人民委员部之所以没有对这名少校的说法提高重视,是因为他们没有维克托这样的前世记忆,所以只将这名德军少校当做了众多求活战俘中的一个,这些家伙为了活下去或者是得到更好的待遇,往往会给一些所谓的“重要情报”,但其中真正有价值的并不多。 但维克托不一样,他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首先联想到的就是这个“黑色乐队”组织,如果前世的记忆没有出错,这个组织似乎与英国人还有些联系。 临时战俘营的条件自然不可能好到哪里去,实际上,营地就是一个位于河堤下方的大雪窝子,将近六千名德军战俘被集中在这里,等候着火车运往后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目的地将会是西伯利亚的某片丛林,那里有很繁重的伐木工作等候着他们,内务人民委员部专门负责战俘营的部门,将会让他们在那里劳动到死。 大雪窝子里连个帐篷都没有,从河堤上看下去,黑压压的一片德军战俘紧紧地挤在一块,就像是一群抱团取暖的帝企鹅,当然,他们身上单薄的衣物远没有帝企鹅的外皮保暖。 就维克托所知,这一处临时战俘营内,每天都会有几十名德军战俘死去,在前两天下暴雪的时候,甚至一天就会有上百具尸体被抬出去。 内务人民委员部从德国沃尔夫斯堡得到的情报显示,在德军的西维亚战俘营内,一共有1万余名英国战俘和2万名苏军战俘被关押着,德国人给了英国战俘最好的待遇,却从不将苏联战俘当做人来看待。英国战俘可以吃到面包果酱,在天气晴朗的日子里,可以晒到日光浴,而苏联战俘却只能吃到发霉的土豆和长了霉菌的面包,那些德国看守还将这种混杂着垃圾的食物,称为“俄罗斯面包”。 为此,作为报复,内务人民委员部所负责的德军战俘营内,也会给于这些德军战俘对等的待遇,在这处临时战俘营内,德军战俘的口粮是每天三个土豆。当然,这些土豆战俘们是看不到的,看守们会多加一道工序,他们将那些腐败的土豆碾成泥状,并在里面参杂进类似稻草、枯叶,乃至于动物粪便之类的垃圾,然后每人一勺的分给战俘们食用,看守们将这种食物称为“希特勒的土豆泥”。 不设身处地的感受一番,任何人都无法想象这两个国家之间的仇恨有多深,更何况负责看守战俘的人来自内务人民委员部,这个部门很清楚德国人是如何对待苏联人的,所以,他们等于是处在仇恨最前线的那一批人,报复的手段也最残酷。 看守们甚至会将那些稍有抱怨的德国战俘裤子扒掉,命令他们赤裸着下身坐在雪地上,在零下四十多度的低温环境里,任何人只要在地上坐不到一个小时,整个下身都会因冻伤而坏死。 德国人虐待苏联战俘的理由是:苏联没有签署《日内瓦战俘公约》,而苏联人虐待德军战俘的理由则是:是的,我们没有签署《日内瓦战俘公约》。 尽管是严冬时节,但当维克托走在战俘营地中的时候,依旧能够闻到刺鼻的恶臭味,他看到的每一个战俘,都是一脸麻木的表情,甚至很多人脸上的肉皮已经因为冻伤而坏死了,青紫发黑,令人不忍卒睹。 在营地靠近铁路线的一处木屋内,维克托见到了那名德军少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