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多谢熹贵妃。”回想某年雪日,她去太后处抄经,想到太后曾言,后宫论出身、论德行、论学识堪当为后的唯一人。
当时甄嬛以为太后在夸奖宜修,后来以为太后在悼念纯元。
其实太后看重的也许是钮祜禄氏.....
……
雍正十二年冬,雍正的身子不如以往了。
钮祜禄氏俨然成为他身边最受宠爱的人,终日侍奉身边。
后宫前朝,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看出他还不想那么快离开人世,钮祜禄氏为他引荐了一位云游的道士,自称可以延年益寿,起死回生。
雍正早就不是当时那个英明的帝王,他已经垂垂老矣,但放不下权力,于是简单试探了一番就相信了他的话,服用了金丹。
敬妃真心喜欢皇帝,几次劝告他不能相信那些东西,皇帝都左耳听右耳冒,说烦了更是让她滚。
敬妃伤心,正欲离开,刚出殿门时正遇到缓缓而来的钮祜禄氏。
她背对夕阳,身着尊贵,锦绣绫罗在身,铃铛佩环,清灵作响。
她总是这么得天独厚,岁月似乎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敬妃无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心中那一刻想的是,她明明比钮祜禄氏年龄更小,但容颜却更为苍老。
见到她,钮祜禄氏笑笑:“敬妃妹妹来看望陛下?”
敬妃心中凛然,想到她的那些手段,连最不可一世的甄嬛都败在她的手下,而她不露声色,也不显山露水,甚至在这之前,宫中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一个透明人。
她强笑道:“见过熹贵妃。”
“不必多礼。”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害死了她忠于的甄嬛,钮祜禄氏也无意寒暄,脚步不停,与她错身而过。
敬妃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熹贵妃应该劝诫陛下,不要服用那些来历不明的丹药!”
钮祜禄氏脚步顿住,缓缓回头。
夕阳的余晖照耀她的容颜,她容颜精致无匹,几乎无可挑剔。
谁能想到她的儿子都已经二十岁了!
钮祜禄氏眼眸无波无澜,轻启唇瓣:“你在教本宫做事?”
敬妃不寒而栗,猛然看向她的眼睛,她的眼眸隐于房檐的阴影之下,看不出神色。
钮祜禄氏再不多说,转身进殿。
……
皇帝看到她,心情这才有所好转。
钮祜禄氏问:“陛下服用了丹药之后,身体感觉如何?”
皇帝想了想,倒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叹道:“还是你好,只有你理解朕,不会责怪朕服用丹药。”
钮祜禄氏嘴角轻牵淡笑:“陛下是最英明的陛下,陛下怎会有错。”
皇帝心情更好,把她叫到床边。
钮祜禄氏顺从地坐到床边,手臂攀上他的颈,轻声问:“陛下今日气力如何?”
此情此景,皇帝自然不会说自己不行。
即便中途真的不行,钮祜禄氏也不会戳破,而是不动声色地掌握主导权。
终于一日,皇帝在她怀里喷了口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钮祜禄氏也不惊慌,只是淡淡问:“陛下无事吧....”
雍正已经无法起身,“无事,叫太医来。”
钮祜禄氏顺了顺凌乱的发髻,“臣妾自然去唤太医,就是这次之后,陛下还应该好好休养,朝政大事,不如让宝亲王协理。”
皇帝就算再怎么迟钝,也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你……是你……”
钮祜禄氏悠然笑道:“陛下慎言,臣妾只是听从陛下的话罢了。”
“你……你……”皇帝气到说不出话。
他的唇边溢出大口的鲜血。
“夏刈……有刺客……”
可惜,他的声音太小,外面的人听不到,钮祜禄氏悠然穿衣,漫不经心地笑道:“陛下,累了,夏刈怎有苏公公适逢得当?”
雍正立刻明白了钮祜禄氏的意思,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太监竟然也背叛了自己,可见钮祜禄氏的势力。
等她慢悠悠地穿好衣服,皇帝已经彻底失去生机。
皇帝的眼睛还死死地瞪着她的方向,像是不敢置信,他以为最顺从最乖巧最与世无争的妃子,竟然还有这样一副面孔。
是啊,十三岁进府的那个充满童真的幼女,早已不在。
也许纯元、宜修、甄嬛谁都爱过皇帝。
但是钮祜禄氏从来没有。
她带着任务而来,为纯元改变了活下去的态度,又因为纯元的死恨着后宫所有不作为的人,恨太后、恨皇后、恨找无数替身的皇帝,也恨想要夺去纯元身份的甄嬛...她也恨自己,忘记了后宫争斗,尔虞我诈,没能留住纯元。
这几十年,她真的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