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疑月脸上忽然腾起一片红云,见他没有回答,怕他拒绝,急急道:“我去给你准备些吃的!”
他靠在床头,嘴角微微勾起,那翘起的弧度看不出情绪,可是鼻间的轻蔑却暴露了一切。
顾疑月在门外来回轻巡,红柳熬好了药,“小姐在这儿做什么?”
“没什么?翠枝呢?”
“在厨房煮饭呢。”
“这个给我吧。”顾疑月端过药,走到门口停了一会儿,推门而入,见红柳要跟上,道,“你去帮我练两篇字。”
红柳不愿,“小姐……”
“快去,免得我娘到时抽查,记得,不要写得太工整,小心露馅儿了。”
“小姐,不如我来服侍那位公子,练字的事儿还是小姐亲自来吧。”
顾疑月赶忙拿开药,“那可不行。”他可是她的,谁也别想代劳。
“快去快去。”
“那小姐要小心,那位公子我瞧着不大温驯。”
“有我在,哪有不温驯的人。”顾疑月得意推门而入。
听到他一席话的男子依旧靠在床头,顾疑月定定地看着他的侧颜,如果不是那褐色的布条在脸上,这一幕该多美啊。
走到床边,她道,“先喝药,两刻钟后再吃饭。”
顾疑月喂他喝完药,给他擦了擦嘴边的药汁儿,清了清嗓子,道,“我刚才说的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
“喂!你是不是装傻?你故意戏弄我的?当日你有意亲近我,还收了我的玉佩,现在我又救了你一命,还这么劳心劳力,你见过像我这么好的人吗?还有,我已经给你们家下了聘礼了!你别想逃跑!”
男人微微侧头,声音带着一丝不解,“聘礼?”
“嗯!”顾疑月不高兴,“我爹还打了我一顿呢,我守我的诺言了,你是不是压根儿就忘了这事儿!”
他鼻间发出一声嗤笑,对她的行事似乎感到可笑,“你对我了解多少,就敢下……聘礼。”
“我当然了解你了,这世上我最了解的就是你!”顾疑月得意。
男子被面儿上的手忽地紧握,眉心微微一蹙。
“你们家家风清正,我父亲对你赞不绝口,而且我们两家认识,我性情好,爱憎分明,你为人端方,也重情义,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就算以后作死,也不至于下场太惨。
知道结局总好过嫁给别人去博一个不确定。
她对他最了解,省去了磨合,还是他更可靠一点。
而且,她现在喜欢他。
至于他,救命之恩不该当涌泉相报吗?何况她挺好的。
“就凭这些也算了解吗?”
“反正都是盲婚哑嫁,嫁给你我觉得挺好的。”顾疑月威胁道,“我不要别的,金银珠宝我都有,就是给我比金银珠宝还要珍贵的东西我也不一定瞧上……”
“比金银珠宝还珍贵的东西,哪怕皇子妃?”他眼上蒙着布条,叫人看不到里面的讥讽与奚落,就她这个脑子?给人送人头吗?
“那有什么珍贵的。”当皇子妃有什么意思,规矩多不说还没几个是善茬。
顾疑月凑过去,压低的声音里有羞涩还有顽皮,“你比金银财宝宝贝多了,你没有听过一句老话嘛?”
她的呼吸喷洒在他咫尺近的地方,他下意识地启唇,“什么?”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明白吗?”顾疑月观察他的神色。
他扬了一下唇,顾疑月眼眸落在他的唇角,心里一荡,道,“程庭声,你笑起来真好看,我喜欢你。其实我蛮好的,真的,不比你妹妹差……”
男子忽而收了笑,“什么?”
顾疑月见说漏了嘴,哈哈一笑,“没什么,反正你记住我说的。”
“我的确有妹妹?你从何处知道的?”
“谁不知道你有妹妹,不是说她一直在外面长大?”顾疑月起身,看了他一眼,“反正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还不如喜欢我呢?”
程娉婷被五皇子掳走以后喜欢上了他,在程庭声杀死五皇子的时候与他决裂,毅然离开了他。
反正最后他们也没有在一起,那她凭什么要将他拱手相让。
既然程娉婷最后喜欢五皇子,那就让她去救赎反派不是挺好的吗?
而且五皇子的确很惨,如果有善良的女主陪伴,人生说不定可以少一点悲剧,就不用那么不幸了,不是吗。
再者他们兄妹在一起必定要承受世俗的非议,虽然不是亲兄妹,但依旧辛苦啊,还不如和她在一起呢。
“我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你可以再想想,我觉得我真的挺好的。”
顾疑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喜滋滋地去侍弄院子里的草药。
……
下午,天边忽而起了浓云,一道风卷来,将大家吹得迷了眼。
红柳道,“小姐,起风了。”
顾疑月看了眼天气,“怕是要下雨吧,快,将这些药材收起来。”
“好!”
到了傍晚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风停了,但是天边却炸开了滚雷,一声声闷闷传来,不时有闪电劈开天际,一下接着一下,十分骇人恐怖。
顾疑月赶紧回了屋里,翠枝提着食盒进来,“小姐,怕是要大雨。”
“告诉其余人不要出门了,雷雨天不要随意在外面走动。”
“哎!”她应了一声出去给守卫的几个护卫传话。
顾疑月扫了眼床上的人,见他在在不停地发抖,走过去,他忽的一声厉喝,“别过来!走开!”
顾疑月越想越觉得奇怪,这情景实在与一人相近,她走过去。
忽然一道电光猛地炸开,将屋中照的透亮,一声闷雷响彻云霄,轰隆隆,从远处而来,似乎就炸开在头顶。
床上的人忽然不停地颤抖,极力拽着绳索,灯火中他青筋暴起,好像难以呼吸一般,喉间发出哽哽之声,顾疑月赶忙抱住他。
“别怕,别怕!屋里灯火通明,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