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盛夏匆至,蝉鸣声不绝于耳。
蓊郁青葱的树叶密密匝匝长满枝头,顾疑月叼着杏子,啃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给我娘送去了吗?她有没有原谅我,她怎么说?”顾疑月庄子上足足待了一个多月,看到园子里的果实熟了,立刻派人送到府里。
“夫人说等您反省好了就来。”
“哦。”
张氏在看到顾疑月送来的果子时微微一笑,道:“总算长了了一点。”
没几日,张氏就来了。
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人在荷塘里玩儿的开心,顶着一片荷叶,划着小船,满荷塘都是她的欢笑声。
“红柳姐姐,那里有几多红色的荷花,摘下来,咱们带回去。”顾疑月捧着荷花,额头上出了密密的细汗,剥着莲子在那儿吃,她在那儿剔莲心,翠枝欢快道,“夫人来了。”
顾疑月立刻望向岸边,果然看到岸边儿有两个人,头上顶着一把伞,伞下她在挥手。
顾疑月立刻喊道,“娘——娘——”
“小姐,快上来!”是阿福的声音。
“快,快!”顾疑月催促着上了岸,立刻扑到了张氏怀里,“娘,你总算来看我了。”
张氏眉心紧蹙,将她凌乱的头发拨开,给她擦了擦汗,“大热天的不在屋里待着,也不怕中了暑气。”
拉着她往屋里走,“我看你哪里是思过,分明快活的很。”
顾疑月牵着她的手叽叽喳喳道,“还是庄子上好,又凉快,又自在,这简直是个福地,娘我送去的果子你吃了吗?娘你不高兴,是老夫人为难你了吗?”
张氏听她喋喋不休,拉着她坐到留一边儿,“你父亲过几日会来。”
顾疑月立刻噎住,眼中闪过一丝忐忑,“我爹也要来……那顾疑雪几个呢?”
“还不知。”
顾疑月松了口气,咬了咬唇飞快地看了她一眼,“是为了什么事儿啊……”
张氏对红柳三人道,“你们先下去。”
红柳翠枝阿福屈膝一礼,默默告退。
几人走后张氏锐利地目光看向她,顾疑月偃旗息鼓,慌忙道,“是不是红柳同你说了什么?”
“你说呢?你实话告诉我,那个男的是何人?”
“是程庭声。”
“程庭声?”张氏蹙眉,这不可能,程庭声负责拱卫京城,来过家中,她锐利的眸子看向女儿,见她说的信誓旦旦,一点也不是骗她的样子,便道,“京城发生大事儿了。”
“什么事儿?”顾疑月心口跳跳,程庭声真的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梁国公遇刺,被人砍下了头颅。”张氏忧心忡忡,“此事震惊朝野,皇上已经命齐王与秦王一同审理此事。”
顾疑月吃了一惊,真杀人了,他杀了梁国公?
梁国公是……她大脑飞速旋转,梁国公,齐王的舅父,那个倒戈秦王的人吗?在边关通商,获利居多,佣兵一方,在新皇登基以后被斩杀。
所以他算不上好人。
秦王与程庭声是表兄弟,就算查到程庭声头上应该也会庇护一二。
不过,程庭声为什么这么做?这人怎么会提前死呢。
张氏质问:“果真是劲之吗?”
“当然了,我骗谁也不会骗娘。”顾疑月立刻保证。
张氏摇头,神情极其严肃,“不是劲之,不可能是他,红柳说他在这儿待了十五日,何况劲之此前到过咱们家里拜访你父亲。”
“来过咱们家?”顾疑月诧异,“这怎么可能……那他不是程庭声,又是谁?”
张氏满脸的严肃责怪,“是不是劲之你难道不知道?程家与我们是世交,你小时候也见过。”
“又不是日日在一处,他去边疆的时候我才多大,好几年没见了……”她信誓旦旦道,“真的是程庭声,我一直叫他程庭声。”
张氏越想越不对,“他告诉你的?你与他是何时见的,你之前嚷着要嫁给程庭声,难道也是他?”
顾疑月后怕,见过这么多次,难道不是程庭声吗?这也太扯了。
两家还是世交,这要是搞错了,她要怎么解释认错这件事,她忍不住有点慌。
“问你话呢!”
“是。”
张氏立刻抬头,顾疑月吓得立刻抱头,“娘我错了,我可能认错人了。”
“你与他是在何时相识的?”
顾疑月正欲说出口,忽想起答应他的事儿,道,“在大街上,我听人叫他程庭声,我以为他就是程庭声……”
“你,我打死你个没心没肺的!人都能认错!你眼瞎了还是脑子不对了,这都能认错!”
“我那日摔进水里后好多事都忘了,脑子还是糊涂的,怎么能怪我呢。”顾疑月挨了几下子,抱着头低声问道,“那现在怎么样了?梁国公的案子查出来了吗?”
“凶手还未抓住。”张氏拧眉道,那几个护卫她一定要敲打一番才行。
“那人是何模样,你记得吧?”
顾疑月十分犹豫,她答应过他要为保密,但是他不是程庭声,人品不知,万一是个什么变态之类的,为保安全说不定会杀她灭口,那她可就太惨了!
顾疑月想也不想立刻悉数道出,“他来过咱们家,就是上次我打碎蓝孔雀的时候,我爹那时说程庭声来了,我以为他就是程庭声,之后我在街上见过一次,他在楼上,我还在定国公府见过他。”
张氏怔住,想到那日去追这死丫头时遇到的那个白衣男子,不由浑身发抖,手死死攥住帕子,“你在定国公府也见过他?何时?定国公难道没有人介绍他的身份?”
“那个程竹声为了捉弄我,将我关到了一个很偏远的小院里,等了许久程竹声也不开门,后来他来了。”
张氏脸色煞白,他去过定国公府?荒僻的小院子?
“什么小院子?那小院里有什么?你见到了什么人?”
“就是一个挺简陋的小院,里面有茅屋,还有几间房子,房子里面好像是书房,有文房四宝,桌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