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跨院内。
顾疑月才隐隐有了睡意,忽然窗子吧嗒一响,屋内忽然亮了起来。
她立刻惊醒,掀开帷帐时便见那已经离去的人再次立在了她床头。
他捂着腹部,面色清冷。
顾疑月飞快地扫过他的腹部,“你怎么了?”
“看不出来。”
顾疑月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去杀人了,心里害怕,免得自己也被他咔嚓了。
她动作有些慌乱,拿出药粉,他退去了外衣,顾疑月扫了一眼,将药粉递了过去。
他拧眉不悦地看着她,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她赶忙道:“你坐下。”
他直接躺在了她的床上。
她的床上有一股牛乳味儿,像那日的糕点,甜丝丝的。
她一直都这么喜欢在被窝里吃东西吗?
也不怕甜的吃多了坏了牙齿。
他脑海里忽然多了一个小姑娘偷偷啃柿饼的模样,钻在被窝里,将被子顶得像一座小山一样,在被窝里啃啊啃。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肚腹上的伤让他微微蹙眉,画面被他极快地扫去。
他当初靠着这些画面活着,后来因为这些画面几乎死于非命,他不后悔,可是遗憾,也疲倦。
他审视着眼前的女子,圆乎乎的脸蛋,圆溜溜的眼,比记忆里的女童还要童真几分。
不过这点童真之气是骗人的,冷不丁就要给人来一下,他要防备着。
顾疑月察觉到他的视线,飞快地扫了他一眼,道:“你要不先起来?我给你包扎一圈。”
他手撑在身后半坐起,勾着唇,模样倜傥慵懒,笑得意味深长。
顾疑月移开视线,觉得莫名其妙,给他缠了一圈后,扎好,道:“好了。”
他倒在她的床上,深吸了口气,“我歇一会儿,去给我倒杯水。”
顾疑月去了桌上,倒了一杯茶,摸了摸温度,“要不我去厨房给你煮一杯?”
“大热天的不必。”他声音含糊,伸手时触到了一块儿布料,拿起来看了一眼,疑惑,这是什么?
“哎!”顾疑月急急走过来,伸手去夺。
他立刻躲开,“这是什么东西?”
顾疑月放下茶盏去抢,“拿来!”
“到底是什么?”看她那急的样子,难道是装暗器的?
“这东西绑在哪儿的?”他好奇,在腰间比划,“绑在腰上的吗?”比划的时候他忽然一呆。看了眼那两个带子和两片布……
“你要不要脸啊!”顾疑月面色绯红去夺,不想他下意识地拽紧,反将她扯到了身上。
“嗯!”他闷哼一声。
顾疑月扑在他胸膛上,呼吸片刻交缠,他的眸子里带了几分奚落。
她又羞又气,伸手夺过,藏在身后,大骂,“不要脸!”
“我不要脸?谁家的女孩穿这种东西!”他语气十分轻蔑。
顾疑月给了他一巴掌,插腰,“混蛋!我穿什么要你管!”
“你敢打我?”他捂着脸,咬牙,一双桃花眼里跳跃的怒焰,顿时容色更艳。
顾疑月冲着外面喊,“来人呐——”
萧映渊眉心一跳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压在身下,手指一弹,就将屋中的烛火熄灭了。
“你敢将人招来你试试!”他阴狠狠道。
“唔唔——”顾疑月连踢带打,这时有人速速落地,来到了她的屋外。
“二小姐?”是一道男声。
萧映渊眼睛一眯,侧了侧头,低声道:“你敢发声我就去杀了他。”
她急急摇头,扯住他的手腕,萧映渊黑暗里勾唇,“那就乖一点。”
“二小姐?”
“没事,刚才屋里窜过去一只老鼠,没事儿,已经被我打死了。”
护卫道:“天色已晚,二小姐早点歇息。”
“好。”
等到脚步声远去,萧映渊松手,忽地伸手,扼住她举着金簪的手,道:“信不信我折了你的膀子!”
顾疑月吸了吸鼻子。
萧映渊默了默,“至于吗,不就是……谁让你放在人眼皮子底下的?”
顾疑月气得胸口起伏,他嘲讽的声音继续,“也得有东西填在里面,啧……”
“你找死啊!”顾疑月捞起枕头砸过去,他伸手接住,“我也不是故意的。”
顾疑月抓了一把东西撒去,萧映渊广袖一挥,顾疑月不小心吸入粉末,咳嗽几声,眼前意识开始迷离,身子一摇便昏了过去。
萧映渊点了烛火,看了眼床上的人,将她安放到床上,视线往那布料上一扫,脸上一热,赶忙吹灭蜡烛,消失在了黑暗中。
次日,顾疑月一直睡到了日上中天,阿福红柳几个轮番叫她不醒,直到张氏一盆水泼在脸上才将将她弄醒。
顾疑月抹了把脸上的水,尚处在迷糊中,抬眼便见张氏还有一众丫鬟立在床边,一个个神情焦急。
“怎么了?着火了?”
“你父亲出事了,你今日怎么叫都叫不醒,怎么回事?”张氏赶紧将她拉起来。
“父亲怎么了?”顾疑月还迷糊着。
“你父亲昨晚上与人打斗,受了伤,现在只有你三叔还有二哥守着,老夫人还不知道,你记得不要说漏了嘴。”顾疑月立刻拧眉,快快穿了衣服,抹了把脸,头发随便挽了个髻便随张氏往外院走去。
到时英国公正躺在床上,合着眼,嘴唇发紫,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被子,人还止不住的发冷。
其余人皆围在床边儿,那个不常见到的三叔也从书院回来了,此刻眉间紧拧。
“三叔,二哥哥。”
两人点了点头,客气道:“二嫂。”
“二婶婶。”
郎中正在给英国公诊脉,众人只得静立一边儿等候。
顾疑月着急,“郎中,我爹怎么样了?”
郎中拧眉,“国公爷的脉象甚是奇怪,似乎是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