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我不做驸马。你放手。”他这态度让我起了劲:“我是公主,我父皇下旨让你做驸马,你就得做。”他面容一肃:“我宁死了。”
诶!
我恼羞成怒。忽瞥见他腰间玉佩,煞是惹眼,便眼疾手快抢过来。他反应不及,没抓住,气道:“还我。”我把它放怀里,说:“这是定情信物,等我及笄你就可以来娶我了。违约要遭天谴的。”他赤红脸:“谁与你定情。还我!”他抓住我的手腕,使力扭:“还我!”他这仗势我也没见过,疼的我直飙眼泪。嘴却仍犟着,“你大胆!我是公主,非不能还你了!”他道:“你是个无赖。对付无赖就该这样。”“无赖,你说我无赖!”我咬他的手。他手瘦瘦长长,没什么肉。他立马松手缩回道:“你不只是无赖,还是只狗。”我笑:“让你看看什么是无赖。“我拿出玉佩重重一摔,啪唧一声,一分为二。他红了眼。二话不说,冲了上去推了我一把。
劲不大,却能让我栽倒在地。先前什么情窦初开都烟消云散,只有气愤和屈辱。我爬起,朝他扑了去。他弯身捡碎玉,没稳住,也倒在地上,闷哼一声。我趴他身上,不知道怎么打架,就扯着他的衣裳。往他脖子咬了一口。他推开我的脑袋,气得声音都哑了:“你莫要得寸进尺!”说罢,一使劲把我掀翻。压着我的腿,扣着我的双手。使我卧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挣扎着,哭喊:“来人啊,来人。”咬牙切齿瞪他:“臭小子,待会有你好看的。”他怒目道:“普天之下,若没有礼法公正。我便自己了断,必不会牵连他人。”我简直无话可说,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耍流氓的就怕不要命的。
我的喊叫引来了一群宫人,见此皆乱做了一团。“好小子,就是凌迟也不冤枉”,他们边说边要押他行刑。他松开手,负手站立,引颈就戮似的:“别碰我,我自去请罪。”反唬得各个不敢拿他。被扶起的我又想踹他几脚。被人死命拦着。我从没有狼狈成这样,又见一群人围在我身边嘘寒问暖,顿觉委屈极了,哭得撕心裂肺。他瞅看,还冷笑了一下。我抽抽噎噎,气得要背过气去。
怕是丑事,鹿园就被宫人看守住。悄悄让母后来了。母后问:“怎么一回事?”宫女立马道:“因着公主说了几句,这个小混帐可尽欺负公主。”他道:“事实不是这样。”母后问他:“你说说看。”他拿出两块碎玉:“她摔了我的玉。”母后又问我:“你为什么毁他的玉。”我想着半天。弄个好听点的噱头。嗫嗫嚅嚅,才回:“他是三皇子的侍读,傅先生的儿子,现在宁妃要给他和次辅连姻亲。朝堂之间,怎么能互相攀缘。更何况宁妃一个后宫妃嫔,凭什么做这个说媒人?”他一愣,盯住我。母后道:“这与他的玉又什么牵扯。”我道:“我怀疑这是定亲的信物。”他一脸不可置信望着我,收回视线后神情苍白,上前朝母后行了一礼:“皇后殿下容禀,这却是信物。苏家也有一只。今日厚情在望,不得不收。可现毁了玉,便退也退不得。日后我傅家注定要做背信弃义之门了。”我母后笑道:“好老成的小郎君。你先别担忧,自有本宫做主。请耐等一会儿。”一边又拉过我,“你知道你该做什么了?”我瞅了瞅他,又看了看母后严慈的眼色。
我只得藏在母后身后道:“我,我错了。”母后道:“就错这些儿?你还敢唬我。”傅玄疑惑望来。我哭着,小声道:“我,我想拿他做郎君,才故意摔了他的玉。书里面都写,一人一半儿,配成一对连理枝。”他听了,略红了脸,垂首便不语。母后还问我:“其他的呢?”我立马道:“就是,就是下次再也不敢了。”母后“嗯”了一声,说:“承舒,你听着,所谓皇权乃是朝臣厚予的,你生而有之的东西,只是他人愿意敬你,畏你。而身居位高,理应让他那样的郎君心悦诚服于你。”话赤裸裸,我呆住,就望着傅玄看。而他也惊奇,愣了,抬首凝眸,盯住我。视线如荧煌灯海下,暗浊潮水。
我道:“母后,孩儿知道了。”
到底知道什么也说不清。只是这人,让我牙痒痒。不知是酸的还是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