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那儿,说了什么。车夫扬鞭赶车。他亦没上车,站在一旁空望。
他也太不对劲。我拎手拎脚到他身后,“凭什么不让我跟去。”欲往他背上擂一拳。没想他眼疾手快,身子一侧。我扑了个空。
我不服气。瘪嘴看着傅玄,厚着脸皮嘟囔说:“要是你喜欢我,我什么都依你,还宠你哩。”
他一僵,铁青着脸:
“胡言乱语。”
欸!难不成我又自作多情。
虽然,我是,总觉得人人都暗恋本公主。可我难道那样没有自知之明?
就没有一次瞎猫碰到死耗子?我看了看白轩漓。此人不知何时站得远远的,盯地上一块石头。我又望向傅玄,他背身垂首,藏住了神色。
腹腔的热气烧到鼻头,我不由得拱起眉:
“好,好得很。”
傅玄叹了气,回首望我:“公主,你是公主。”
没错,我是公主,想要什么,其实他也拦不住。我对白轩漓说:“白侍卫,让国公府的给我备车。”白轩漓一激灵,抬起头:“卑职须得回太子殿下处奉命。”这人。承愉啊,你在哪儿。我气哭了:“滚。去找你的太子!”白轩漓沉着脸,不辩驳,也不动身。
谁都气我。我想去看热闹,有什么不行?
我跺跺脚。不准备再无赖呆在这儿。傅玄他却突然问:
“公主,会不会骑马?”
啊?“不太会。”
他竟冷笑了一下:“公主若会,我们也拦不住了。”是这个道理。你们一个也靠不住。我气得咬咬牙,“不去了!”委屈极了:“本公主是爱热闹,也图开心,本以为和你一起就得趣。倒让我难受!”他睃了我一眼,垂首低叱了句,“罢,罢,”便牵过那匹白马。一如正阳门前,昂然在我眼前……两眉深凝,朝我伸出手:
“公主,上马,我带你去。”
我呆住。
白轩漓反应过来,喊:“傅二少,你疯了!若是被人劾发,你要不要功名,要不要命!公主殿下尚可以胡闹,你我为人臣,万万不能!”
我气得哼哼:“怕什么?有事我来担。”
傅玄猛然一怔,朝我凝住视线,扯起唇角:
“不必。”
“……”
这也要争?
我借他的力,坐到马上。白马训得很乖巧,嘶着白气,不闹腾。
白轩漓跟了几步,“真要去?”。我道:“你放心好了。谁敢乱说,我对付死他。”白轩漓徘徊不前。我摸着马鬃,心里乐得不已,问傅玄:“去哪,去哪?”
“过三条街,金鱼胡同。”他道。
嗯?这么近?我为啥不能走着去?还和他们耗。
白马伏着我。他提着灯,牵着马,在月下前行。街衢寂静,唯我们两道长影。我有些不好意思道:“傅玄,你想不想做驸马。”他顿了顿脚步,闷闷说:“我不能做驸马。”我点点头:“我知道,驸马于你而言,不是好的选择。”
他沉默着,没有否认。
我晓得他不讨厌我。至于喜欢,我就捉摸不定了。我们一路走,我一路说,说我七岁那年,高丽上供了一件玻璃花簇,我好喜欢。可我皇妹先得到了它。我跟皇妹要,她不给我。我就想得到它,想了好久好久,几个月郁郁寡欢。直到我皇妹把它摔碎。我再也不想了。
就像母后在时,我想要她全部的爱。可母后与皇妹无话不谈。母后一走,我仍耿耿于怀。
我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舍弃。
所以,要不然,还是从了我?
他垂首:“原来如此。”
嗯?
我问他:“傅玄,难道你没有特别想要的?”
“没有。”
真奇怪。他这人。我想了想,说:“那你这样,不好色,不好权的,是想孤独终老不成。”
他抬眸,使得我的倒影在他眼中,明明暗暗中闪烁好一会。他才收回视线道:
“说来惭愧,感情之事,我不太懂。承公主吉言。只能如此。”
我借着粼粼天光去打量他,明暗呈现在他清丽的脸上,那长长睫毛覆了雪似。
我不由得发怒:“讨厌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