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僵持着,云笙循声望去,一个长相清秀,丹凤眼,生得一副美人骨相的男人,譬如那“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修长的身姿异常挺拔。
清冷孤傲的气质,犹如那红尘之中的谪仙般,高傲但洒脱。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云笙不由得僵在了原地,心中一颤,她觉得眼前之人好像有些熟悉。
“皇兄!”
公主满脸喜色,赶忙跑上前想扶住太子的手。
云笙有些怔愣,她没有想到那个就是传闻中的太子李让,这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臣妾给太子殿下请安。”
云笙立马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
只见李让直接无视华阳公主的热情,一把甩开了她的手,还颇有些嫌弃的用手拨了拨大红喜袍。
“太子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让仿佛是没有听见一般,直接走到刚才那两个嚼舌根的宫女面前。
“琪南,东宫的下人何时如此胆大了?”
一旁叫琪南的侍卫瑟瑟发抖。
“拖出去,把她们的舌头剐了。”
云笙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侍女被拖了出去,求饶声一声声刺穿着云笙的耳膜。
云笙的身子有些发颤,凤冠上的坠饰也微微晃动,彰示着她那颗惴惴不安的心。
“你呢,华阳公主,还不滚等着被剐舌头吗?”
华阳公主气愤地跺了跺脚,气冲冲地离开了。
李让把华阳公主打发走之后,就扶着云笙坐在大红喜床上。
李让打量了一番云笙,云笙生得极为精致,鹅蛋脸配上细白骄嫩的肌肤,睫毛像蝴蝶似的上下飞舞,楚楚又盈盈,犹如那出水芙蓉,精致娇嫩,使人觉得有些不真实,看得李让有些呆愣。
还是如初见时那般明艳动人。
“你不怕孤?”
寻常不熟悉的女子见了他要么是瑟瑟发抖,要么是赶紧逃了,唯独她倒还如此的镇定,不愧是一见钟情之人,与那寻常女子果然不同。
“怕,有用吗?”
云笙哼了一声,李让撩起她耳畔的碎发,缠在指尖把玩。
“以后这种事还多着呢,你要学会习惯。”
云笙的手不禁捏的更紧了,他给人一种阴森的寒气,可怕。
“你不是云淼。”
云笙猛地转过头,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不过转瞬即逝,她也只是区区一个十五六岁的豆蔻少女,但在面对这种人时,却显得异常冷静。
“太子殿下在说什么,欺君可是死罪。”
李让轻笑了一声,语气中有几分不屑:“云淼的眉梢没有痣,但是你有。”
云淼与太子只不过见了几次面,他如何知道。
李让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道:“早些年就听闻宰相府还有一位深居闺中的小姐,两人长得极其相似,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云宰相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想出这种办法来,真以为能瞒得过孤的眼睛。”
云笙红唇轻抿,打算破罐子破摔:“既然太子殿下都已经知道了,臣妾也无话可说了。”
李让将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可是父皇母后还不知道呢,你要不要再解释一下,欺君之罪,可是要诛全族的。”
云笙的脸颊立刻漫上了两朵红云,显得有些无措。
这不是在赤裸裸地暗示她,她有把柄在他手上么?
诛全族,娘,还有宰相府里无辜的下人,一切与宰相府有关的人都要受牵连,就连她自己,也要死。
云笙抬头,一双杏眼毫无波澜,幽幽道:“太子殿下想要什么?”
李让扶了扶额,道:“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孤准备在开一间茶楼,借此来体察民情,与百姓们拉近距离,可是孤近日行程忙碌,不能操办,想必太子妃聪明能干,必然能够做好,孤希望你能帮孤经营茶楼,在一个月内开业并且营业前半年只盈不亏,若做不到,就诛全族。”
李让又凑到云笙的耳边吹了一口气,“孤到是很希望饮一口少女们的鲜血呢。”
“好。”
云笙重重地点了点头,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
“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云笙看了一眼李让,面露难色,李让勾了勾唇,拿了一个绣花枕放在了床中央隔开,云笙换下衣服后,乖顺地在里面躺好,有些不安地裹了裹被子。
李让其实也并没有传闻中所说的那么的恐怖,生得倒是帅气,又是少年将军,朝野上下有这些传闻倒也不假,今日一见,不会让人想到他居然是嗜血的少年将军了。
她打量着身旁的男人,安然地睡着,零零散散地月光勾勒出他完美的脸颊。
李让又做那个梦,山花漫遍山野,他早已无心欣赏,那是他人生中的唯一一场败仗。
他污泥满身,满脸是血,苟延残喘地倚靠在树林中,觉得自己肯定要死在这里了,活着出去又如何,人人皆疑娇身惯养的太子为何要习武弄剑,成为一名将军,世间早已没有他所牵挂的东西,一切东西在他的眼里都毫无生气,是灰白色的,这才造就了他杀伐果断。
一次一次被抛弃。
少女似乎是与家人到这来游玩的,忽然发现了他,用尽力气把他背了出去。
然后他就接受了医治,他始终忘不了那个女孩还未完全张开去的脸,也始终忘不了眉梢的那颗痣。
之后再也没见过她了,她居然是宰相府的小女。
如今再见,五官未变,她是他眼中唯一明亮的彩色,现在也是,好像也知道什么是情了吧,那种不被人抛弃的感觉,太好了。
若不是云淼长得与她如此相似,他怎么可能那么留意她啊。
他原本是极为讨厌这门亲事的,原本洞房花烛夜都不想去,但如此看来,倒是因祸得福了。
翌日。
按规矩,今日是要给皇上皇后还有太后请安的。
洗漱完毕之后,云笙便与李让一道,前往寿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