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恢复了鬼气,又开始了日复一日鬼哭林狩猎,换取药材的日子。只是偶尔在树上发呆,他会掏出怀中的小木片摩挲。那木片上的字,都已经磨得有些平整了。
夜幕降临,越和容夫人打了个招呼,朝着鬼哭林方向飞掠而去。容夫人正收拾地上的柴禾,身后突然出现黑影,她拍干净手站起身
“你来做什么?”
鬼王闲庭信步在这狭窄的小院子里逛了一圈
“啧啧啧,谁能想到堂堂神境仙后,会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待在鬼地苟延残喘呢。”
容夫人听到这惊天动地的话,冷冷回他
“我早就和神境没有关系,倒是你,谁又能想到,鬼王面具背后,是个假货?当初我们说好互不干涉,如今你要出尔反尔?”
赤羽辰有些无辜地歪歪头
“是啊,我要出尔反尔了。我要你说服天龙越,接天龙族长之位,娶赤羽凤。”
容夫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哈哈哈笑出声,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赤羽辰静静站着,好像是饶有兴致看着她笑,容夫人笑了好一阵,才直起腰来
“可真是兄妹情深啊,鬼王大人。你怕不是忘记了,自己根本不是她亲哥哥吧,如此为她谋划,也是辛苦你了。我是不会逼越儿做他不愿意的事的,你回吧。”
赤羽辰“嗯”了一声
“我知道你不怕我把你的身份告诉越,他那个死脑筋,恐怕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不过我很好奇……”
他的声音里带着邪恶
“你怕不怕我将你的身份告诉别人,比如说神境里现在那个仙后,顺便再告诉她,当年她亲手溺死的孩子,并不是神境大公主……”
“够了!”
容夫人身子如同风中残烛般颤抖着,她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郁,不住咳嗽。
“你是怎么知道的。”
“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为了这个陈年秘辛,我可是损失了好几个鬼族死士。如今这个秘密该给我一些回报了。”
容夫人恨毒他的卑鄙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情捅出去?一个肮脏的私生子,也配坐鬼王之位。”
赤羽辰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随便你说吧,要不了多久,赤羽族的血脉就只剩下我和凤儿,到时候就算你闹得鬼地皆知又如何,他们还是得奉我为尊。”
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给你的时间不多,三日之内,我要看到天龙族族长的求亲信。”
天光亮起,林间鸟雀开始啼鸣,越拿着药草从空中落下,看到院子里的柴火堆没有整理,他弯腰将柴火整理好,走进屋将药草放在桌上。容夫人靠坐在床头,神色如常。
“母亲,今日可有好些?”
容夫人没有回答,伸出手招呼他
“孩子,来。”
越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依言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容夫人深深看着他,好像要将他的样子刻进心里
“越儿,你是不是很喜欢无忧那孩子。”
越耳尖微红,他看看自己的白袍,点点头。容夫人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干枯瘦弱的手中,两只手才堪堪捧住了他修长大掌
“越儿,当初我遭遇祸事,是你父亲救了我,嫁给他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你要永远记住,不要为了任何事,辜负自己的爱人。”
越觉得今日的母亲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哪里奇怪,他不习惯安慰人,只能大手握住母亲的手,安静听她说了很多她和父亲之间的往事。容夫人似乎很有兴致,说了很久,直到嘴边溢出黑气。
越帮她顺气
“母亲,我这段日子会在家陪着你,你天天都可以给我说,不急于一时。你先休息,我给你把药熬好。”
容夫人摇头,她口中的黑气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慢慢缓和,而是像一个漏气的水囊在疯狂向外溢出。越惊慌起来
“母亲,怎么回事?你最近一直在吃药,怎么会突然这样?我带你去找苍先生。”
容夫人一把将他拉住
“别去,是我自己,我自己吃了烈炎草。”
越呆若木鸡,绝色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烈炎草对常年生活在鬼地,靠鬼气为生的鬼族来说,和剧毒无疑
“越儿,我想你父亲了,我要去找他,你别怪我。记住我跟你,说的……”
容夫人闭上眼睛,身体几乎被黑气包围,那些黑气又开始渐渐消失。越急忙将它们赶向容夫人的身体
“母亲,不,母亲,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怎能如此对我。别走,别走……”
紫眸写满痛苦,泪水滚落,他趴在床边,握着容夫人的手
“母亲,别走,求求你别走。我只有你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