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485年。
星宇国皇都,金陵。
“卖枇杷嘞!新鲜的枇杷!”
“瞧一瞧看一看喽!刚摘的荔枝!”
“刚出炉的绿豆糕嘞!热腾腾!不好吃不要钱嘞!”
……
江南水乡,廊桥水榭,此时却不似它一贯的温婉静谧,添了些烟火气。
岸边小摊街巷叫卖声此起彼伏;水上兰舟络绎不绝,灵巧地穿过一个个桥洞,顺着河道远航。银鱼在底下戏游相映成趣,大有往来人度水中天之意。
星宇国与雪浪国合办的会武将在中元节后于星宇帝都金陵举办。
这会武历年来两国轮流举办,五年一届,由举办国选出所办城市,今年正巧轮到金陵。
雪浪国地处江北,民风彪悍,将士们体格自然比温婉江南的星宇国略胜一筹。
但星宇胜在江南水乡粮草优渥,人民富足。
两国对峙百年,小风小浪不可避免,但终究还算平静,百姓安居乐业,贸易往来络绎不绝。
而分割两国的渝中地区,因着两国都不好把手伸得太远,民风自由,各汲两国之长,不断发展壮大,虽赤盗匪徒多了些,但经济实力却不容小觑,渐渐形成了以渝中怀氏为首的世家圈子。
正值炎暑六月,金陵水上芙蕖盛放,不少人慕名来玄武湖,只为一睹这水中仙子。
今年因着金陵会武的噱头,金陵更是热闹。雪浪的商人,渝中的旅人,轻纱罗帐,好不热闹!
琳琅满目的艘艘船只中,有一条碧身浪纹双头船,正徐徐驶向金陵码头。一约莫二十的少年负手立与船头,墨色长发,青白衣衫随风轻轻扬起,与江上朦胧薄雾氤氲成一卷清冷的水墨画,一顶碧玉发冠更将其衬得温润如玉,君子无双。
“兄长,船要靠岸了吗?”说话间,一抹藕色身影自船舱走出,眉若春山,目若秋水,缓步行至少年身边。
白晚珩回头,宠溺一笑:“前面不远便是金陵码头了,待上了岸你可要仔细些跟着我,莫要给自己惹了什么麻烦才好。”
白晚忆听闻,不满地小声嘟囔,“知道啦兄长!说好的来金陵带我游山玩水,结果开口便是教我不要惹麻烦……”
白晚珩笑意更甚,眼神中多了些揶揄,“是是是,待安顿下来,便带你游玩。教你跟紧我,不过是免得你把自己又走丢找不到回家的路。”
白晚忆本来苦着的脸听得可以游玩,不由得眉梢带笑,连兄长取笑自己因为一个兔子糖人走丢那件事,也不甚在意,拉着少年的袖子粲然一笑,便乖巧地站在兄长身边观这温润江景,不再言语。
雪浪皇都,盛京。
天边黑云压城,翻滚咆哮,一场大雨似不久将至。
一名白胡子老太监快步走进坤宁宫,正殿中央主座上,端坐着一位华服女子,广袖长袍上只只金凤栩栩如生,似要振翅高飞。女子虽人过中年,却风韵犹存,仪态间的威严更是不容忽视。
“娘娘,小四来报,白家兄妹前几日便秘密出发,这阵子,怕是已经快到金陵了……”老太监疾步行至女子身边,低眉顺眼,俯首报道。
那女子皱着眉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抚着手上的金雕镂空护甲,“慌什么,这点小事有何好大惊小怪的。”
说罢又不耐地凛冽看向身边手持扶风的宫女,“没吃饭吗,连个风都扇不好,滚出去,换个人进来。”
那宫女听闻,身子一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那女子看也没看那宫女一眼,“快滚下去!晦气!”
宫女哆哆嗦嗦动了动嘴唇,似还要再说些什么。老太监见状,忙给那宫女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快走。
待那宫女抽抽噎噎,连滚带爬地出了正殿,老太监才开口。
“娘娘,这几年各世家都有默契,会武前十日才赴往会场,免得落人闲话。这才六月中旬,这白氏,莫不是……”老太监停了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座上女子,战战兢兢停了口。
那华服女子冷笑一声,“莫不是什么,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还能闹出什么风浪来……若真如你所言,便让他们再也回不了雪浪。他白氏,还能翻天不成?!”
老太监听得不由打了个冷战,唯唯诺诺道,“是……老奴这就派人继续盯着他们。”
且说这龙城白氏,这家主白予徵当年在雪浪国也是极负盛名的世家子弟。作为世袭将军的嫡长子,不仅容貌生得好,武学内力也是赫赫有名。
偏偏二十年前广陵会武时看上了星宇国一□□,一见钟情,一往而深,不顾家族反对,毅然决然将其娶回家做了当家主母。不仅沦为了整个雪浪国的笑柄,更是被前家主用家规处置,褪去了一身内力。
后来继任家主后,若不是其手握龙骁军,治军有方,且其姊白予瑢内力深厚,震慑四方,这才无人敢来找白氏麻烦,这白氏,怕是就从世家名单里除名了。
坊间流传,这白氏主母定是妖女,将这白氏家主迷得神魂颠倒,甘愿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此些流言虽被白氏压下不少,但悠悠众口,实难万全,这位白氏主母在百姓心里,仍不十分光彩。
再说这白氏兄妹。这白氏主母嫁到星宇不到一年,便产下一子,名白沐,字晚珩,不过五年,又有一女,名白瑾,字晚忆。
此兄妹二人皆天赋卓绝,兄长早早就在军营历练,年方十五,便接管了早些年父亲手下的龙骁军,作为少帅已是威名远扬;妹妹白晚忆,因幼时被其母送到渝中武学圣地天青山习武,其武学造诣亦是不可小觑。
今年五月初七,白晚忆方才及笄,有了参加会武的资格,便求着母亲让兄长带着前往金陵。
“阿忆,小心些。”
船徐徐靠岸,白晚珩自甲板上岸,转身对妹妹伸出手。
“哎呀兄长,我都十五了,不要老把我当小孩子嘛……况且我的武功好歹在雪浪也是榜上有名的,多少男子都不是我的对手,怎的到了兄长这里,我就连上个岸都需要人扶着了……”
白晚忆轻轻拨开兄长的手,一蹦便轻轻松松上了岸,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