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懂对方是什么意思,但绝对没什么非分的想法,因为从前她每次惹他不高兴,他就总会这眼神盯着她,盯到她自己认错为止。
楚弦愣住半晌,而后乖乖趴了回去,略有些不满:“不是就不是,凶什么……”
“我不是凶你。”韩溯川轻轻道,手指停在她的伤口上方,迟迟不敢落下,“我只是觉得,你受这么重的伤,只为了给我们争取能安稳待在伊吾的机会,有些不划算。”
“伊吾关了三个城门。”楚弦忽然道。
“我知道。那意味着伊吾在等着谁来救人,进了城中,一旦被发现,出去便十分困难。”
楚弦挑眉:“这同时还意味着,我们要救了宋君毅还全身而退,难上加难。所以我将《凌踪步》给你了,练得如何?”
韩溯川静静看了她一眼:“这都不是你一定要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的理由。”
楚弦撇撇嘴,叹了口气,有些丧气道:“行吧,我预估错误,城主夫人搅局,将我搞成了这副模样,我没办法。”
“我知道这是一场艰难的行动,但我不希望谁折在这里。”韩溯川沉声道。
“知道啦!你毕竟号称江都的玉面菩萨,见不得人因为这种事情死在你面前,我会注意的。”楚弦转头冲他笑道。
韩溯川瞥她一眼,重新去打了盆水,替她擦了把脸,将她脸上污垢也洗了干净。力道故意大了些,搓得那张脸全然变了形,恨得楚弦张牙舞爪。
心底压着的那口气这才松了:“楚弦,三思而后行,自负永远会导致失败。我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少筹码,也不知道你心底究竟如何打算,但是,我一个人在这里配合着你做这种戏,却一点忙也帮不上,我会着急。”
“呃……是不是因为做戏做得有些丢面子?没关系,日后总会找回来的。”楚弦略有些心虚道。
韩溯川淡淡看了故意装傻充愣的楚弦一眼,将盆中的水端到院中倒了,而后站在院中吹了许久的风。
北方的风总是混着砂砾,夜风也比南方更冷,刮在身上,跟刀子似的。
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逐渐从被情绪主导的状态中恢复理智,不至于失控。
大约半个时辰,他回到了屋内。
楚弦还未睡着,瞧见他回来,打趣道:“你不会在外面哭了吧?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韩溯川气得又准备去院中吹风冷静冷静,否则迟早被她气个半死。
“对不起。”在他半只脚快踏出门的那一刻,楚弦在他身后轻声道,“让你担心了,下次不会了。”
韩溯川顿住了脚步,转身静静望着她。
楚弦顿时脸上有些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想着,贺兰要发兵过来佯攻援助总要些时日,我们届时摸清城内情况里应外合,岂不妙哉?”
他通知贺兰带兵前来援助一事,并未告知楚弦。只因他进城之后便发觉无法与城外进行联络,此事说与不说,已是无用。
韩溯川眯眼:“你怎么知道的?”
“我偷看了。”楚弦低头。
韩溯川冷哼一声,吹熄了灯火:“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