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赵眘站在艮岳宫的一座小山之上,幽幽开口! 现在的艮岳宫早就不复当年盛景!最后的开封保卫战,城中缺少了物资,这花费巨大代价从全国各地运送过来的奇石成了投石车的炮弹,竹木成了建造工事的物件,其中的珍奇异兽都杀了果腹。 “若是有一日,朕迁都开封府,这艮岳宫和延福宫便保留现在的模样,不准任何人修缮!” “不仅是朕,后代子孙尽皆如此!” 一旁的沈堂开口说道,“文王曾问姜尚如何治国,姜尚言:王者之国、使民富,霸者之国、使士富,仅存之国、使大夫富!” 赵眘拍了拍沈堂的肩膀,“你我君臣,说话也需要藏着掖着了?” 而后,赵眘开口,“无道之国、使国富!” “沈堂,朕不会当一个无道昏君,也不会让大宋成为一个无道之国!” 沈堂颔首,“臣,信陛下!” 中都,大房山三岔口,完颜雍骑在马背上,看着满地的金黄有些欢喜!不管是百姓抑或是掌权者,丰收的场面永远是治愈的。 尤其是之前一场大战打的各地仓储都直接见了底,没有了底牌,哪怕是国家也不会安稳,而金岁的一场丰收,却是足以让完颜雍安稳许多。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完颜雍驻足,对一旁的唐古台叹声说道。 “当年海陵王专任独断、导致亡国,朕当牢记!” “陛下圣明!” “爱卿,你看到了什么?”完颜雍指着前方广阔的田地问道。 唐古台看着完颜雍的神色,他有些猜不透完颜雍到底想说什么,按照正常来说,这个时候自然是该吹嘘几乎皇帝的,可是完颜雍却是先行提了一句海陵王,那现在皇帝显然需要的不是吹嘘。 脑海中百转千回,但是实际上也不过一瞬而已。 “陛下!”唐古台拱手说道,“此金秋乃天下之大祥瑞,而此行秋猎,地方官府却是肃清百姓,此不该也!” “地方官吏不能体恤陛下爱民之心,当下旨申斥!” “善!”完颜雍微微颔首,“这满地的金秋盛景,为朕所耽搁本就不该!每一粒粮米,尽皆是百姓汗水所得,而百姓又用这粮米供养吾等,现在这等时节,却耽搁百姓收种,朕之罪!” “谕点检司,沿途禾稼甚佳,其扈从人稍有蹂践,则当其罪!” 唐古台当即躬身领命,“陛下圣明!” 而后,便是遣人去给一应扈从、兵马传令! 完颜雍却是轻叹说道,“朕上承先祖之志,下应亿兆百姓之愿,只不过殚精竭虑、不敢懈怠,还远远配不上圣明二字!” 君臣二人再度闲聊几句,唐古台则是说道,“陛下,近日北地诸部多有上禀,言有盗马者!少则数匹、多则数十匹,屡禁不止!” “现今不同往日!”完颜雍说道,“之前的大战,各地牧群马匹损伤众多,此合该是休养之时!待到回返,当下旨,盗马者诛,有告者赏三百贯!另则马者军旅所用,牛者农耕之资,杀牛有禁,马亦何殊,当下旨禁止!” 其余随行的官员也看得出,完颜雍心情不错,因此也有几个缓缓靠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人上前启奏说道,“臣请陛下,当严查御役!”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这开口之人乃参知政事孟浩! “陛下乃天子,万民皆当以御役为荣,孟大人参奏此事,可是以为陛下不仁?”石琚说道。 对于二人的争执,完颜雍并未急着开口,只是坐在马背上,优哉游哉的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峦! 孟浩并不理会石琚,而是继续俯首出言说道,“陛下乃天子,天下百姓奉养乃应有之事,可陛下用一御役,地方会宣召百人、千人,地方官借此敛财、欺压百姓者数不胜数,百姓不以官府为恶,却会怨陛下不仁!为陛下计,臣请陛下严查御役之事。” “月前,臣闻蔚州采地蕈,役夫数百千人。陛下所用几何,而扰动如此?”孟浩正色说道,“若不严查此事,天下万民如何看待陛下?” 直到此刻,完颜雍方才长叹一声! “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朝中文武百官,地方各级官吏,代朕执掌诸地!” “朕也时常怀疑,朕自忖心中仁爱百姓、不曾有苛捐杂税、不曾有滥用民力,可为何依旧民怨沸腾?也许这便是缘由!” “朕之旨意一层层下达,当到了百姓面前之时,却是已经不知道叠加了多少。” “朕取一钱,层层叠加之下,百姓需奉上一两!” 完颜雍环视众人,而后悠悠说道,“诸卿,朕此言可有误?” 唐古台一众人赶忙拜倒请罪! “自今日起,天下各地州府差役,凡称御前者,皆须禀奏!孟浩,朕允你督办此事,你可敢应下?” 这并不是个好差事儿,而且还是个大大得罪人的差事儿。 实际上,这和宋徽宗汇聚天下花木奇石有什么区别?宋徽宗看到的只是一座艮岳宫,可是为了修建这艮岳宫,民间所花用损耗,打造十座艮岳宫也不止。 孟浩当即拜倒领命,“臣,孟浩领命!” “如今,国之艰难,诸卿当谨慎!但凡于国有利,尽可参奏!朕无不允!另则,朕令尔等举荐贤才为朕所用,凡己认知者,必使他人举荐!” “若举荐之人果真为贤才,何必以亲疏为避忌?中原曾有圣贤言:举贤不避亲!难道,朕之诸卿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亦或者,所举荐之人为才疏学浅的庸人,尔等规避朕之责罚?此事,朕甚为不喜!” 不得不承认,现在金国上下将大宋学了个通透! 就如同这所谓的举才,在大宋同样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