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在外一直有个“玉面阎罗”的称号,但却从未在家人眼前展现过他狠绝无情的一面,哪怕是他当初怀疑她的身份,逼问她真相之时,也是从容有度,温文尔雅,不急不缓的。
许知月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番之后,这才答道:“倒是没遇到什么麻烦,也没受什么委屈,只不过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应付宫里的那些人,着实有些累人。”
“那便好。”许知潔见她确实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随后又从袖中拿出一封已经拆开过的信,放到了许知月面前。
许知月疑惑的接过了信封,不解的看向他,“这是什么,给我的吗?”
“这是怀远大师留下了的信,说他有事远行,暂时无法替你找寻回去的方法,让你一切顺其自然便是。”许知潔看着她,为她解惑道。
“怀远大师走了?”许知月犹自不敢相信的扯出信纸,仔仔细细的读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字与现代的繁体字差不多,她从前也曾练过软笔,除去几个没见过的字,基本也能看得懂。见怀远果然不负责任的跑了,她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这,这,他就这么走了?”
“嗯。”许知潔神色未变的点了点头,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
“他就这么走了,大哥你就一点也不着急么?要是我替你妹妹嫁到豫王府以后被人揭穿了,那可就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许知月见他一点也不急,她倒是急的不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不会有人轻易相信的。”
“怎么不会?你当初,不是很容易就接受了么?”许知月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他就给出这么个理由?
“我与妹妹自幼一起长大,血浓于水,她变了,我又岂会不知?”许知潔仍旧十分从容淡定。
“啊这,这是重点吗?现在讨论的难道不是怀远走了,我就没法回去的事儿吗?”
许知潔瞥了她一眼,继续从容的说:“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怀远所言,顺其自然,至于豫王那边,你且放心便是,他不会欺负你的。”
“嗯?你找他谈妥了?他答应了?”
“今日下午。”
“啧,不愧是大哥,这办事效率就是高。”许知月竖起来大拇指,既然许知潔说办妥了,她自然是信他的。遂也就稍放心了些。
“那大哥你是怎么跟他说的啊?”许知月捧起茶杯,好奇的问道。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你只管安心便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许知潔认真的煮着茶,头也不抬。
“哦!”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该知道的,她也就不再多问。
“对了大哥,我打算今晚把你妹妹叫回来,把这件事儿跟她说说,省的到时候她什么也不知道。”
“嗯,也好。”许知潔放下手中的杯盏,抬起头来看着她。
许知月拿出灵玉,屏息凝神,专心致志的开始呼唤许知柔。
果不其然,很快一阵再熟悉不过的眩晕感袭来,待她再次睁开双眼时,操控这具身体的人,已然成了许知柔。
“哥哥?”许知柔睁开双眼,看到眼前之人,还有几分疑惑。
“柔儿。”许知潔眼中并无意外,只像往常一样,轻轻唤了她一声。
“是你们将我叫回来的?发生了何事?”许知柔不解的问道。
“没错,是我们特地把你叫回来的,此事事关重大,关乎着你的未来终身,因此不得不把你叫回来通知一下。”许知月故作正经严肃的声音自脑内传来。
“终身大事,是指我与豫王殿下的婚事吗?”许知柔语中并无半点波澜,仿佛早已料到。
“你怎么知道?”
“我想着也该差不多了,婚期定下了吗?什么时候?”许知柔继续淡定的问道。
“十月十六。”许知潔适时的为她解惑。
“这么快,岂不是只有两个月了?”
“嗯。”许知潔点了点头。
“那...”许知柔还有个问题正要问,却见清雨忽然进来,朝两人行了一礼后,道:“方才罗鸣院那边派人来传话,让公子和小姐过去用晚膳呢。”
“嗯,我知道了,我们这就去。”许知柔看了一眼许知潔,将原本要问的问题暂时先咽了回去,起身与许知潔一起往罗鸣院而去。
“柔儿?”来到罗鸣院,林氏见到她的第一眼便认出了她。
两人如今虽共用一具身体,但一个温柔娴静,一个活泼灵动,作为母亲的她又岂会认不出来?
“父亲,母亲。”许知柔与许知潔一起来到两人跟前,行了一礼。
“柔儿,你回来了。”林氏激动的拉起许知柔的双手,一阵嘘寒问暖。
许知潔见林氏此时眼里根本没有他,他也浑然不在意,径直走到许靖远对面坐下。
许靖远看了一眼他,朝仍站着的两人说道:“快坐下用饭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对对对,来,柔儿,快坐。”林氏拉着许知柔一起落了坐,一家人这才开始动筷。
甫一坐下,林氏便又开始忙里忙外的开始为她盛汤布菜,将另外两人完全冷落在一旁。
许知潔倒是全然不在意,自顾自的从容用饭,偶尔还帮许知柔也夹一夹放在他面前的,她爱吃的菜。
唯独许靖远时不时的看一眼林氏,心里冒着酸气儿,但又不能跟自己的女儿吃醋,否则还不得被他们仨给笑死,那他一家之主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于是也就只能在心里默默委屈,可怜兮兮的自己给自己夹菜。
一家人很快用完了晚饭,随后便泡起了茶,开始闲聊。
“所以,父亲与哥哥是打算站队豫王,只为让我与他仅做一对假夫妻,待他将来达成心愿之时,便放我自由,任我去留?”许知柔总结了一遍他们方才所说,瞬间红了眼眶,心中愧疚难挡。
若不是她莫名其妙的摊上这事,父亲与哥哥原本可以只做一个纯臣,两边不参与,即便不能博个锦绣前程,至少也能保一族平安,可如今,父亲与兄长因她而选择了站队,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