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回来吗?”
“从体育馆跑到安保室最少也得七分钟,”八重野春海安抚他的情绪,“别担心了,我在这里陪着你。”
及川彻其实并不想抱怨的,但脱口而出的就是那些话,“杂物室里面好臭,好闷。”
最后一个字说出口,他自己反而懊恼地收了声。
他安静下来后,八重野春海叹了口气,开口说:“及川,我在这里。”
大概知道及川彻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烦恼,更多的导火索在于今天的比赛,然而隔着一扇门的对话实在难有效果,况且八重野春海也并不清楚怎么安慰输了比赛的家伙。
毕竟及川彻平常太过于自信,也很少露出沮丧的神情。
八重野春海只能放缓了语调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如果你想说点别的,我也会认真听的。”
她能做的,似乎只有倾听。
“……我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
没得到任何回应。
放在膝盖上的手攥起拳头,及川彻好半天才又抬起手,与其说是敲,可是最后拳头散开了,不如说更像是挠了一下门。
及川彻闷闷地开口:“听不到别的东西也不要走哦。”
门的那边,八重野春海重重敲击了一拳以示回应,把毫无准备的及川彻吓了一跳。
感觉被凶的及川彻委屈巴巴,“想走也可以……”
难得见他示弱,八重野春海勾起嘴角,调侃道:“原来及川大人怕黑啊。”
“说了我不害怕,只是里面待着很不舒服。”
“谁叫你一个人偷偷放横幅的,输了比赛就这么自闭吗?还把自己关起来。”
“……造谣,还要落井下石。”
八重野春海笑了一声,她的视野里是灯火通明的体育馆。
在这里面,塞隆巴斯镇痛剂的味道总是飘之不去,尤其每次临近比赛的时候。
她确实很久没有认真看及川彻的比赛了。
虽然依旧负责男排部的大事跟进,不过在这学期,新闻部有新的后辈加进来,她需要去带领他们。
而且第一学年她只需要负责男排部,自然有空闲时间,而这学年被别的部门分散了注意力。
回想起来,甚至已经好久没有安静地在男排部的场地里待过了。
她每次都像完成任务一样,迅速交接完,就跑去下一个目的地。
以至于并没有发现,及川彻是如何在这一年中飞速成长。
八重野春海又想起了大雄部长。
他当年和男排部的王牌、部长等都是关系很好的同班同学,然而因为一场和白鸟泽的比赛,他被暴力美学征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白鸟泽高等部。
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人生来就带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我觉得及川在赛场上的时候很亮眼夺目,”八重野春海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如果说平常只是觉得你这家伙太臭屁的话,今天我是真的对及川刮目相看了。我以前还在心里想过,输给白鸟泽这种强校不丢人之类的,但是今天,我会收回这句话。”
球场上的呼喊声仿佛回到了此时此刻,八重野春海在脑海里勾勒出门里边那个家伙的模样。
她以为是眼皮子底下发芽的种子,一眨眼的功夫就长成了茁壮的小树苗。
树杈子不安分地敲击着她心里的鼓面。
“因为及川很厉害!不管是发球、还是传球都很厉害,作为二传手无可挑剔的厉害!看着及川在球场上跑动的时候,我会发自内心地感慨,排球看起来真有趣啊……”
“能让及川热爱的排球,是我不懂的领域,可能就像之前你说的那样,是永无止境的攀登点,那在每一个落脚处稍微歇息一会儿也不会怎么样吧。”
“日复一日坚持着保养手指,对待细枝末节都有这种恒心和毅力的及川一定也会在未来成为别人口中的强者,即使你现在已经是了!到时候说不定也会有人像我一样,云淡风轻地认为,输给及川彻不丢人呢!”
完全被她话里的内容震慑住了。
不知道往下接什么,巧舌如簧的及川彻也有这种说不出话的情况,他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去想回复,脑海里盘踞的都是八重野春海说的那些。
在这间密室里,一切感官都被放大到了极致。
耳边粗重的,是自己的呼吸声。
然后慢慢的,心跳声越来越大,甚至覆盖过了呼吸声。
及川彻感觉他的脸抑制不住地在发烫,不知道是杂物室太闷热,还是大脑过了载。
他有些无奈,又似乎是妥协地闭上眼,把额头贴上杂物室的门。
在靠下一点的位置,是大概能感受到那阵风吹来的地方,有淡淡的花香。
好半天,及川彻才长呼一口气,大力地锤了一下门。
他笑着说:“那是当然的了。”
“我说过的吧,我会征服世界。”
“八重野就像现在这样满心期待地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