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朗玉,我好热啊。”
黎明昭不会武功,没有内力,根本压制不住体内翻涌的情蛊。她此时不仅热得抓狂,还觉得身上有万千只虫蚁咬噬。
而裴朗玉用内力压着,倒是比她好上一点。
“我带你去泉水边。”
黎明昭抓住裴朗玉的衣袖,衣袖冷冷滑滑的,她摸着特别喜欢。
“到底怎么回事啊,裴朗玉。”
黎明昭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既没吃什么也没喝什么,裴朗玉一回来,她就成了这副模样。这段时间还真是不太幸运。
裴朗玉将她放在泉水旁的草坪上,又轻声说了句“抱歉”,然后将黎明昭的鞋子脱掉,缓缓地将她的脚放进水中。
刚开始黎明昭因为接触到冷水而一哆嗦,后面看见她适应下来,裴朗玉便将她整个人都放入了水中。
“我坐在后面那块石头上,不会离你太远。”
裴朗玉转身走了,专心运转内力将情蛊的燥热压制下去。但或许是第一次发作,来得尤其猛烈。裴朗玉也想下水静一静,但黎明昭就在水中,他绝不能下去毁了人家清白。
接触到凉水后,黎明昭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虽然身上的感觉还是十分奇怪。
“裴朗玉。”黎明昭试探地喊着他名字。
“我在。”
裴朗玉的声音轻悠悠地飘过来,些许是情蛊的原因,他的声音不似平常般清朗,倒是沙哑低沉。
“怎么回事呀?”
“我们中了情蛊。”裴朗玉知道她不懂,又细致地解释着,“若是心意相通的两人中了情蛊,就不能离得太近,否则都会浑身疼痛;但若是没有感情的两人,就必须……”
“怎样?”
“必须每月月圆之夜,有肌肤之亲。”
黎明昭往下沉了沉,只露出一颗脑袋在水面之上。她的神色有些委屈,明明自己只是来苗疆寻颜料的,怎么就卷进了一场阴谋之中。
真是太烦人了。
她又往下沉了沉,这次只露出了双杏眼。
直到呼吸不了了,她才从水里起来。
“有解药吗?”黎明昭声音闷闷。
裴朗玉睁开眼,盯着天上的圆月,轻声道:“有。”
“那就好。”黎明昭靠在岸边仰头看星星,听此眼睛一亮,倒是衬得那繁星比平常更要闪耀。
“裴朗玉,你难受吗?”
“难受。”
情蛊得发作,泉水的冰凉,身上的怪异,都让黎明昭没有安全感。于是她泡在水里,却逮着裴朗玉东问西问。裴朗玉没从她身上学到中原知识,反倒黎明昭了解了更多苗疆文化。
“所以我们要自己一路去找药吗?”
裴朗玉闭着眼睛应声。
“你现在还很讨厌我?”
“不讨厌。”
“那之前呢?”
裴朗玉睁开眼睛,“我以为你是人偶。”
黎明昭本来有点昏昏欲睡,这时听见一个新鲜的词,瞬间来了精神,“还有活的人偶?”
裴朗玉扯着嘴角笑,“苗疆,无奇不有。”
月亮渐渐落下,天色亮了起来,裴朗玉感觉到情蛊平息下来。他从石头上下来,拍了拍衣摆的灰尘,“走吧,回家。”
天彻底大亮,两人体内的情|潮褪去。裴朗玉抱着昏睡中的黎明昭往竹屋走去。
阿婆今日醒得早,便起身去给屋旁的花朵浇水。早晨的天雾蒙蒙,还带着点露水。阿婆抬眼就看见雾里缓缓显出人影,那人怀中还抱着一人。
起初阿婆以为是镇里的人上山求医,直到人影越来越近,她才看清那是自己的葛倪和得嫩。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哩?”阿婆急匆匆地走上前,看清来人的着装更是慌张,“怎么得嫩浑身湿漉漉的还披着你的衣服呢?”
裴朗玉径直地往黎明昭房间走去,声音轻缓,“阿达先给她换身衣服,我再给你解释吧。”
一小会儿,阿婆从屋中走出。裴朗玉则有一下没一下地翻弄着她晒得杜仲叶。
“说吧,怎么回事?”
裴朗玉将昨晚发生的事如实地说了一遍。
“什…什么!”阿婆听了大吃一惊,她又急忙问道,“得嫩泡了一晚冷水?”
裴朗玉轻轻点头。
“你小子,快去熬姜汤啊!还在这儿傻站着玩叶子呢。”
阿婆走进屋里照看黎明昭,裴朗玉转身进入厨房。
院子里空荡荡的,这时一名女子将一个锦盒放在竹屋门口。转身准备离去时,一把药锄架在她脖子上。
“带我去见你的主人。”裴朗玉阴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声,桓邰转身问道:“你将那药放门口没有?”
他不仅看见了人偶面无表情的脸,还见裴朗玉一脸阴沉地盯着他。裴朗玉将人偶推到桓邰的身边,又把锦盒扔给他。
“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桓邰知道两人不是夫妻后有些心虚,“给那小娘子送药材……”
裴朗玉冷笑一声,“若不是你,她也不用遭这罪。不如直接将解药拿给我们。”
“你们不是夫妻,不通情意。我那解药对你们没用,你们只能自己去寻药……”
桓邰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基本都不能听见。
“她今日本是要回中原的,你说该怎办!”
“能怎么办,成亲呗,然后一起去寻药。到时候路上大家受不住了至少还……”有名有份的。
“疯子!”
没等桓邰说完,裴朗玉转身往回走。桓邰急忙拦住他,将锦盒递在他面前,“这至少还是药材之一的元蛊花啊。”
裴朗玉将锦盒扯走,光从背影都能看出他的怒气冲冲。
“诶,你真的不告诉我那东西在哪儿啊?”桓邰冲着裴朗玉背影大喊,而后又转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的人偶,“你个蠢货!怎就将他带来了。”
人偶歪了歪头,还是面无表情。桓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