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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1 / 2)

一道流星追随着肉眼难辨的黑雾,穿过下方排列整齐的村部,直抵卯安主城,在主城心脏区域的唯一一栋高楼顶端,停了下来。

柳期的异能毕竟没有遮掩身形的效果,有几艘浮艇都发现了这一闪而逝的光线。只不过那光芒消失太快,快得好似幻觉。浮艇上几个空勤兵都下意识揉了揉眼,狐疑地转动探灯照去,什么都没发现。

但他们依然比总理府办公大楼的士兵好一些,毕竟捕捉到了这点幻觉般的异常。办公大楼楼顶执勤的卫队士兵,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头上飘浮着的漆黑浓墨,更发现不了包裹在浓墨中的两人。

柳望俯瞰着下方的总理府,方才那种伤感中带着熟悉的心绪没再腾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口的落寞。

数度想要张嘴,又数度沉默不言。

柳期知道这就是他所说的“故地”,虽不明白“故”在哪里,但她清楚,此刻沉默倾听,才是她应该做的事。

柳望终于笑了一声,问道:“你可曾记得自己五岁时候的事?”

他话问出口,实则没期待柳期回答。毕竟对于成人而言,年纪越大,幼年的记忆便越稀少。只有他这种老年人,好似在一个圈上走过了大半程,越接近终点,对起点就看得越清楚,那仿佛遗失已久的记忆,纷纷回头,鲜明得刺眼。

不料柳期点了点头:“只记得一件。”

柳望“哦”了一声:“哪一件?”

柳期淡淡道:“我母亲难产去世,我父亲连喝了一个月的酒,我挨了一个月的饿。”

柳望一愣,端详着她的面庞,那神情平淡到和语气如出一辙。这让他破天荒感到难为情,连柳期都能这么坦然,他一个快入土的人,怎么好意思在这扭捏来去。

当然,她毕竟是柳期。

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了解她的时机,说千载难逢也不为过,但柳望下意识拒绝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他开口道:“跟你类似,我五岁的时候也死了亲人,家破人亡。呵,准确来说,是国破家亡。”

柳望在下方找着记忆中的痕迹,又沉默下来。

他感到柳期看了过来,奇道:“你知道?”

柳期点头:“听李清雅提过,七十五年前,兰陵突击入侵卯泰。就在帝山上,卯泰军大败,兰陵势如破竹,攻入总理府,当场屠尽总理一家,将国库和卯安粮仓搜刮一空,又从学校抓了一批孩子,扬长而去。”

她下意识只简单描述了一下事件,却没提后来卯泰国民冠到事件上的名字——凌嘉之耻。

柳望回忆着当时的境况,笑道:“大体没错,当时卯安军区的卯泰军弱到连半天都支持不了,梁安和聊安军队赶到时,兰陵早已越过边境,回到自己领地了。都说爹怂怂怂一窝,都城毫无抵抗之力,梁安和聊安也没胆子出军还击。呵,当时的兰陵和北南营、南江南连年开战,忙到连种地的时间和种地的人都没有,只能用这种打家劫舍的土匪法子抢物资,也是没办法。”

毫无疑问,柳望是当时被抢走的孩子之一,但他的话中,却没有丝毫对兰陵的愤恨。这让柳期又疑惑地看过来。

柳望说道:“之所以杀总理,既是为了震慑,让卯泰不敢还击,又是为了引起卯泰内乱,让他们根本没空没心思还击。但除此外,兰陵军从帝山一路到总理府,没杀一个国民,没烧一座房子。除了抢物资,其他庆功的事一样没干。”

柳期不认同道:“但他们抢了粮,让卯泰人饿肚子,也抓了人,让那么多孩子背井离乡,失去亲人。”

柳望点点头,叹了口气:“倒是没错,可我毕竟只有五岁,那些哥哥姐姐们一个都不认得,甚至被抓后也没见过面。到了兰陵后,我是被单独安排的,就算后来见过他们,也认不出来。”

他笑了笑:“也没人敢说自己曾是卯泰人。”

柳期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年纪。按卯泰规定,女孩七岁,男孩则九岁才入学。柳望当时才五岁,想来不是在学校被抓的,而是这里,被他称为“故地”的卯泰总理府。

想到这里,柳期不由脱口问道:“你是凌嘉的儿子?”

柳望笑着点头:“第二十八任卯泰王,也是第八任卯泰总理,凌嘉之子。”

虽然已有猜测,但真正听到柳望亲口说出,柳期还是吃了一惊。

前卯泰总理的儿子,被兰陵俘虏,却成为了兰陵之主?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柳望比她还吃惊,怪道:“是你一路把我扶持到这个位置,你有什么好奇怪的。”

柳期道:“不是说只有两年么?难不成你十五岁就当上兰陵王了?”

“那倒没有,那是之后五年的事。”柳望笑道,“不说别人,从军俘到王位,我用了五年时间。别人为之侧目,我倒是嫌太慢。不过没办法,兰陵军功制是出了名的严格,不经历足够大战,要出头不容易。南营江南估计啃兰陵这块硬骨头也疲了,战事逐年减少,把我两年称王的规划硬生生拖到了五年,差点误事。”

两年规划,五年误事……这段话隐隐透出许多信息,但太过隐晦。柳望没明说,而且以他此刻的情绪波动,柳期也不好追问。

柳望的笑容隐没下来,渐渐沉浸在往事中,长长叹了口气,幽幽道:“家国家国,家是小家,国是大家。国民被绑,无异于孩子被抓,可我期啊盼啊,卯泰这边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兰陵在凌嘉支持中是没有殃及池鱼,可这不代表兰陵就是好人。不,准确来说,他们在有今天没明天的念头笼罩下,都是一个个丧失人性的恶魔。那个建在泗庄城郊的大棚里都是孩子,男孩女孩,都有。当然,五岁的我到了那里,是最小的。”

他顿了顿,又道:“当时的兰陵全境都是战场,这种大棚随处可见,每次战役,死得最多的不是兰陵军,而是这些随军的普通孩子。被异能波及,被自己人嫌碍事打杀,又或者战前战后被己方或敌方的士兵□□致死……各种死法都有。”

柳期的眉头越听越皱,低声道:“那你还设立春帐?”

柳望摇头道:“春帐是大棚的延续,但制度分明,对各方面都有细致规定。最重要的,它是绝户政策的前奏。人人都在春帐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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