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想阻拦你什么。我只是怕...只是怕你受伤害。”周祎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你在这才是对我最大的侮辱和伤害。”话一经出口,淑澹意识到自己又把话给说重了,可她也不想的,所有负面情绪叠加在她身上,压得她透不过气,她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控制自己,一全股脑发泄在周祎身上。
她矛盾地希望周祎走又渴望他留下。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崩溃了,怕真的要如马太医所言...人为早逝。
淑澹用手掌覆盖住自己的嘴,怕又说出什么伤害彼此的话来。可这嘴是遮住了,眼泪却止不住。越是如此,淑澹就越是使劲按住自己的嘴,她不想发出哭泣声。
她这心又变得焦躁不安,呼吸急促了起来,感觉自己快要憋不住呼吸不到了。她拿下盖住嘴的手掌,又是猛挠自己的头,又是拍打自己的脸,试图以这种方式保持清醒。
周祎见状赶紧蹲下身,轻声说道:“你会没事的。我一直都在呢。”周祎以为只要他不断安抚淑澹,她就会慢慢恢复平静,可淑澹连拍打她的脸好几下,脸颊已被打得红彤彤,周祎必须阻止淑澹,但他要如何阻止?
正当周祎在思考之际,淑澹竟站起身走到镜台前,端详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她无法再忍受了,从镜台下方的抽屉,猛地一拉,拿出一支银簪。
淑澹全身都是在颤抖着,就连拿着银簪的手也是。她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先缓解当下的痛苦。于是抬起握着银簪的手,使劲一挥狠狠插在自己的手心。周祎已来不及阻止。淑澹的手鲜血直流,她看着自己的血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她竟感到有一丝解脱,冷笑了几声。
反倒是一旁的周祎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很快便回过神来,他一把抢走了淑澹手里还在滴血的银簪,虽然他心里急可还是得表现得不急不躁。
他平静地看着淑澹说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想法子解决,万不能伤了自身。你等着我去找药给你涂。”说完便急忙翻找所有的抽屉,“药呢?药呢?”好不容易周祎找到了伤药,手握淑澹受伤的那只手的手指,想替淑澹上药,结果淑澹把手抽出,打掉了周祎手里的药瓶,似发了疯地说道:“别,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淑澹哀求似的看着周祎:“不如再来多一次,你把它还给我吧。”周祎按住淑澹的双肩,按捺住自己的情绪道:“你听我说,我有更好的法子,不会让你一直沉浸在这样的痛苦当中了。”
“可我现在不觉得痛苦啊。”淑澹说着便甩开周祎按住她的手,想从抽屉里拿出其它簪子。在淑澹还未把簪子拿在手之前,周祎把所有簪子抢走,冲到门前,把房门打开,全往外扔了。
淑澹怒了,她吼道:“我好不容易能得到一丝丝的解脱,全被你给毁了。全给毁了。”淑澹瘫坐在地,放声大哭道:“我到底要如何做,要如何做?谁能告诉我?我真的好累,好累啊。”
周祎跟着坐在地:“我会一直在的。你可以随时靠着我。或许不能完全助你消除苦楚,但愿有所缓解。”
淑澹眼泪汪汪地看着周祎,似乎有些冷静了下来,挥手道:“靠近些。”
周祎向淑澹移动,待彼此的距离够近时,淑澹一把环抱周祎的脖子,对着周祎的耳畔道:“你不是要我伺候你吗?”
“我...”周祎的身体有些僵住。他真恨他那张嘴说错了话。
这时,一阵阵风朝着他的耳吹,惹得他心里痒痒的。然后,淑澹捧着他的脸,对着他说道:“就让你好好看看我是如何伺候人的。不过,你可比那些人待我好多了,可惜啊你是个宦官,体验还是有些不同的。”淑澹说着说着便站起身,拉起周祎的手,把他拉到床榻坐下。
淑澹的脸缓缓向周祎靠近,这次轮到周祎甩开手,道:“好了,我不需要你伺候了。”
“怎么,你这是打翻醋坛子了?还是你...嫌弃我了,觉得我不干净了,不配伺候你了。”
周祎眨眨眼,思考片刻道:“我只是不喜欢你对待他们如此对待我罢了。你待我不是这样的。”
“那我该是怎样的?还是说教坊司的女子该是怎样的?”
周祎深情地望着淑澹道:“你是不是觉得无颜再面对我,故才如此?”周祎举起手发誓道:“我在此立誓,不管你如何,我周祎绝不会嫌弃你。”然后对淑澹微笑:“你都不嫌弃我了,我又怎还会嫌弃你呢。”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我好像没与你说过我是因何成为宦官的,你想听吗?”
淑澹想了想,周祎是从未提起过这事,她也不好过问。既然周祎这次决定说出,那她便听听。淑澹点了点头。“那好我就说与你听。”
周祎耐心地说出他做宦官的原委,最后言道:“你看其实我是最没资格嫌弃你的,因为我很清楚这不能全怪你,要怪就怪这世道这律法要以这些折辱人的法子来进行连坐。我说这么多不是要你同情我,而是要你看清我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你大可放心让我陪在你身边。还有马太医都说了不让你接客了,我想汪直没有理由再把你留在这。这次我定会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把你带离这。”
说完,周祎低头看向淑澹的伤处,道:“这下你能乖乖上药了吧?”
淑澹点了点头。周祎把药瓶捡起,小心翼翼地替淑澹涂药,并叮嘱道:“别再干出这样的事了。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嗯。以后不会了。”
看着周祎替她上药的同时,淑澹心想:原来他受了那么多的苦,我还对他如此恶语相向。冷静想来,他怎会嫌弃我呢,是我看轻了自己也看轻了他。
“好了。”
“那你是否也需要上药?”
“额...药我没带在身上,不过既然你执意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周祎红着脸说道。说完便开始宽衣。
“你还真是不害臊。”淑澹笑道。
“不是你说的吗?”
淑澹耸了耸肩,露齿笑道:“是我说的。”
周祎去的只剩下身,可他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淑澹一惊连忙遮住双眼,却偷瞄,问道:“周祎,你可真是越来越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