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仙台是一座拥有悠久历史的名城,伊达政宗及其后代在那片土地上孕育出了无数令后人啧啧称赞的经济文化。尽管京都也同样有着越千年的历史,可与仙台的自然风光相比,充满古韵的京都却时常给人以一种更庄重、更肃穆的感觉。
来到伏见稻荷大社,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壮观的朱红色神社楼门,庄严雄伟、气势恢宏,头一回来游玩的旅客往往被会它震撼得呆立在原地,她也不例外。
坐JR来这儿的一路上,她没怎么说话,几次倒向牛岛若利的肩膀昏昏欲睡,特别困倦嗜睡的样子。牛岛若利只好绷直身体,任她随意依靠。
但这会儿显然困意全无了。
他们穿过楼门,顺着人流一路往千本鸟居的方向游览。
午后阳光穿过树叶间撒下温柔金黄的斑驳,深秋,正是赏枫的好时候,游客们都挤到琉璃光院和岚山这样的著名景点去了。来稻荷神社的,多半是不喜欢凑热闹的人,要么对神社怀有某种执念,必须来一探究竟,要么就是真心有求于稻荷神而不择时机。
因而周围游客不算多,与牛岛若利他们同一时间入场的,还有一队从大阪来的女高中生。
纤细的脚腕塞在黑色低帮皮鞋里,背包上各种亮晶晶的装饰品尽情摇摆,发出了叮铃当啷的青春之声。
她羡慕地看着她们从旁边走过,不禁感叹,“青春真好啊~”。
扭头发现牛岛若利嘴角蕴笑,她又嗔怒道,“快别笑话我啦,缅怀青春可不就是成年人的特权嘛,牛岛选手难道一点都不怀念初高中时代吗?那个悸动与焦躁不安,樱花与第二颗纽扣传递朦胧爱意的时代?”
“我的第二颗纽扣是天童抢走的。”牛岛若利忽然说。
“天童是谁?”
“我高中时代的铁哥们儿。”牛岛若利一本正经地解释,直到她投来不明所以的视线,才发觉这话相当有歧义,连忙找补,“不是你想的那样,毕业典礼当天我不在现场,当时正值U19比赛期没办法参加,便请天童照看了我的行李,但好像即便我不在也仍旧引发了一场风波。”
“风波?”
“天童为了避免争端事先摘走了纽扣,前来索要的女生们把天童围堵在了天台,连洗手间都不让去,排球部后辈五色工急得满世界找救援,最终连教导主任都出动了。”
“光凭想象就感觉那场面有够滑稽的。”她笑得双肩直颤。
“不仅如此——”
这时山间吹来阵阵柔风,恰似稻荷神的照拂吹向人间,把好看的光影伴着树叶斑驳打在她肩膀上。如蝴蝶追逐落叶,她追逐迷人光影。琥珀色瞳孔在阳光下璀璨无比。
“不仅如此?”
她眨着眼睛追问。
牛岛若利望着她,已然觉得他的高中逸事没必要再说下去了。现在,他只想知道更多关于她的故事,好奇那里是否也有樱花纷飞的毕业典礼和酸涩动人的告白——高中时代的她会像此刻这么漂亮吗?会因其善良体贴的性格在同学老师中广受欢迎吗?
她的人缘一定很不错。说不准她的爱慕者也比想象中多。
忽然间,牛岛若利只感觉,在那间遥远的中国高中教室里,到处坐的都是他的竞争对手。
他们无需再多等个几年就能享有她的陪伴,一有烦恼立刻就能从她那儿获得鼓励,但凡思念成疾,只消抬头看她一眼便能服下一剂镇定剂。
下了课送她回家的情况几乎每天都有。
回家路上他们畅谈理想与未来,对一直牵手走下去的目标亦充满信心。尽管学生时代的恋爱常常被人垢病缺乏物质基础,但对努力家的她来说,那无遗是没必要过分担忧的。他们自会努力创造出一番天地,为薄弱的爱情添砖加瓦,哪怕现实不会永远顺心遂意,也总能设法度过难关。
最重要的是,他们共享了人生绝大多数美妙的时刻。
这点尤其能引起牛岛若利强烈的嫉妒心,为他错失的,她的少女时光感到惆怅,甚至是愤怒,恨不得比谁都早认识她。如此一来,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乃至将来,站在她身旁的人就都只会是他了。
“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吧。”牛岛若利恳切道。
“我的故事可无趣啦,您不会想听的。”
“只要是关于你的,我全都想听。”
“那我仍旧会说,柳喻的人生是一块索然无味的水豆腐。”她自顾自往前走。
“嗯?”
“白白嫩嫩,看上去好拿捏,实则也很好拿捏,不是豆腐是什么?”她自行解释。
“何必贬低自己,那岂非被矫正左撇子,也成了好拿捏的诸多事实中的一种?”
她显然没料到话题会这么展开,迈向上一层石阶的脚步当即一个趔趄,幸好牛岛若利出手揽住了。惊魂未定之余,两具身体紧紧贴合到一起,橄榄绿色的瞳孔和琥珀色的瞳孔交相映出彼此彷徨失措的脸庞。
她离他前所未有的近,语气却前所未有的生硬。
“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
她明显不想提及此事,表情变得难以言喻,起势想挣脱牛岛若利的怀抱。
于是,牛岛若利松开她,让她后退一步,就像准许她与他保持距离或者干脆离他而去。
无恋爱经验的弊端终于显现出来了,罗梅罗说得没错,看似宽松自由的追求,一旦在某个时刻跨过理智的河流,就会露出潜藏在水面之下急迫又自私的真面目。
他简直和世间所有的追求者一样没耐心。
“对不起,我太咄咄逼人——”
“矫正左撇子是我三岁时候的事了,”她径直打断,大有一种既然你想听那我就说给你听的赌气成分在里头,“父母强行把我送去外公家学写毛笔字,要知道那时候我才刚学会自己吃饭,那种又长又细的红檀木筷子,我总是拿不稳,更别说毛笔了。但父母只会觉得那是左撇子的错,是我的错,而不是筷子和毛笔的错。”
狐狸石像屹立在鸟居两侧,漠然倾听着她的讲述,不予置评。
“但您明白吗,命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