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脸,熟悉又陌生,在这张脸上,有孟如寄亲手留下的伤疤,从左边的额角,一直砍到了右边的嘴角处。
伤疤看起来可怕至极,新长出来的肉已经将伤口都弥合,只是留下了与原来肤色完全不一样的痕迹,提醒着孟如寄,他们之间曾有过的仇恨。
孟如寄猛地一挥手,将他的手打开,另一只手已经飞快的将所有银钱都我握在了掌中。
下一瞬!
银钱凝聚,孟如寄掌心结阵,阵法中凝出一柄泛着蓝光的长剑,长剑剑刃之上流转着咒言符号,孟如寄一言不发,挥剑斩去。
盏烨侧身,剑刃回返,再次逼近,逼得盏烨不得不连连后退。
孟如寄欺身跟上,不给盏烨任何喘息之机,直至将他逼退到客栈之外。
街道上,风声萧索,空无一人。
盏烨后退几步,稳住身形,这才坦然抬眸,看向从客栈中跟出来的孟如寄。
她神色冰冷,持剑而立,与他脑中过去的身影重叠起来。盏烨不由咧嘴一笑,眼神中尽是疯狂也痴癫。
“你想保客栈里面的人,你还是跟过去一样。”
孟如寄紧握手中的长剑,盏烨的话,一个字也进不了她的耳朵,她现在唯一思考的,是怎么杀了他。
看着盏烨周身的戾气,孟如寄知晓她斗不过他,内丹不在,她身上的银钱根本不支撑她施加更高阶的术法,手中这柄长剑已经是这些银钱能维持的最极限的力量。
孟如寄左手伸入怀中,握住了灰黑色的石头。
轻扣两下,但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莫离还在沉睡,如果叫牧随他们过来……
内丹之力确实可以对付戾气,但内丹在牧随身上,上次虽然在幻境里战胜了叶川,可盏烨身上的戾气,显然比叶川多上不知多少倍……
叫了牧随过来,能赢吗……
若不能……便是害了牧随。
相比孟如寄的戒备,盏烨却显得轻松许多,他甚至张开双手,缓步走向孟如寄,一如要拥抱她一样。
“孟如寄,我在这里沉睡多年,你可知,再见你,我有多高兴。”
孟如寄手中剑起势,一双眼眸,毫无情绪的盯着盏烨的动作,她调整着呼吸的频率,只待一个契机……
“唰”一记光芒,自两人侧面破空而来,直击盏烨!
却是客栈中被击倒的叶川醒了,那击出的光芒只是一个铜板,威力不够,但足以让盏烨在这一瞬间将注意力转移到叶川身上,盏烨一抬手,戾气直冲叶川而去,叶川不出所料的被击中,然而,也是在他动手的刹那,孟如寄身影如箭,直刺盏烨而去,剑刃破空,气浪激荡,径直将盏烨穿心而过。
鲜血滴落。
孟如寄神色却更加凝重,因为……
盏烨拽住了她持剑的手腕,狠狠握住了那编织在她手腕上的枝条,令枝条几乎嵌进她的皮肤里面。
血在他喉间滚动,他笑着开口:“多久不见,你都忘了,这哪伤得了我。”
是,普通的术法,哪伤得了他。
上一次,她是借着内丹之力,才将他“斩杀”,如今……
盏烨握住孟如寄手腕的手,越来越紧,好似要将她手腕捏断似的,孟如寄咬牙忍住疼痛,没有吭一声。
“我要带你回人间。”盏烨盯着孟如寄,“孟如寄,这一次,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
盏烨话音未落,风声一动,没有任何光芒与声响,就好似一阵春风拂面过,下一刻,盏烨双目一瞠,他的胳膊,却与他的身体直接分开了去。
握着孟如寄手腕的手依旧在用力,但力道在这瞬间明显小了下去。
孟如寄立即反应过来,身形一转,后撤远离。
惊悚的是!
她手腕上,盏烨的胳膊并没有松开,这断臂跟着她一并退到了后面。
在片刻的窒息中,盏烨的身体与那离开他身体的胳膊,这才汹涌的喷出了骇人的鲜血!
盏烨胸口的剑因为孟如寄术法的撤离而消失,他浑身是血,但依旧捂住鲜血直流的伤口,立在原处,他神色阴鸷的看向身后。
牧随缓步而来,肩上是一只毛茸茸的兔子,兔子却不似平日里那么乖巧,他呲着牙,双眼腥红,看着有几分要食人的可怕。
牧随神色却与平日里无二,但却莫名多了几分威严,他手中,阵法转动。阵法是金色的,上面的咒言排布,赫然是上一次,孟如寄在幻境里教他的,内丹的使用方法。
原来,他早就会了……
孟如寄将手腕上的断臂狠狠扯下,扔到一边。
她看着赶来的牧随,望着他手中的阵法,一时之间,竟有点羡慕他的领悟力。
这颗内丹当年,她可是花了比他不知道多多少倍的功夫,才能慢慢掌握的。
这个家伙,就几天前在幻境里跟着学了一次,现在都能用内丹之力,砍了盏烨一条胳膊了……
“你想带我夫人,去哪儿?”
牧随声色寒凉,但却带了几分喑哑。
孟如寄望着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知为何,她觉得牧随有点不对劲。
盏烨闻言,阴沉一笑:“是你,千山君。你竟然……得了她的内丹。”
“我问你,你想带她,去哪儿?”
话音落,强风过,携带着一丝愤怒,盏烨喉间好似被一道极细的丝线勒住,径直将他脑袋切了下来!
但当他人头落地的那一刻,盏烨整个人瞬间化为黑色的戾气,消失不见。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地上的断臂。
趁他不见,孟如寄立即奔到了牧随身边。
但见牧随还要对空中飘散的戾气动手,孟如寄一把摁住了牧随的手,强行将他施法拈诀的手拉,她严肃的瞪了牧随一眼。
牧随接住她的神色,一言未发,只沉默的垂下了手。
“这不是他。”孟如寄道,“你斩了他胳膊我便看出来了,这只是他控制的一团戾气。”
戾气飘绕片刻,在空中又汇聚成了一团。
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