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云的脸瞬间失去血色,她紧咬着下唇,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 对方可是宁珩。 温雪杳那个蠢货都要与他退婚,还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宁珩为何还要帮她? 青年的目光漫不经心扫过众人,如玉的指尖铿锵有力在那匣子上点了两下。 “此物宁某便做主收回了。” 白大娘子满脸震惊,再不愿相信,也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小丫头利用诓骗了。 宁珩温和一笑,斜睨一旁愣在原地的温雪杳一眼,“还不走?” 琥珀色的眼眸温润澄澈,仿佛有温暖人心的力量。 青年高出温雪杳许多,她需得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全貌。 脸上的笑意温和,阳光之下,侧脸似有光芒在闪耀。与那日阴雨中隔着重重雨幕与车帘遥遥相望的一眼大不相同。 温柔而又厚重。 轻飘飘一句话让人心中安宁,温雪杳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下意识顺从的走到他身边。 慌乱的心,竟因为他几句话而镇定下来。 宁珩不动声色勾起唇角。 温初云死死看着突然出现的宁珩,她死也没想到,帮温雪杳说话的是宁珩。 换了谁,她都能再辩上几句。 可偏偏那人是宁珩。 没人会质疑宁珩的墨宝,毕竟那可是一字千金,多少达官显贵想求都求不到的。 更没有人会质疑他的话,因为无人不晓,两人退婚之事闹得沸沸扬扬。 他不落井下石,踩温雪杳一脚都得被旁人道一句宽厚,更遑论他居然帮她说话,自然不会作假。 可宁珩又怎么会帮温雪杳说话呢?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未婚妻与旁人传出那般流言......况且,他可是宁珩啊,他更应该知晓,温雪杳与元烨之事,压根不是什么流言蜚语。 温初云喉咙发紧,一股浓浓的不甘涌上心头。 这份不甘碾碎她的理智,冲动道:“宁世子居然同姐姐一起合作百寿图,也难怪上京城都道世子一句谪仙,这样好的心肠......” “可当真大度。” 宁珩的神色十分认真,像是真的在思考对方的话。 半晌后,一本正经回道:“论起大度,倒是比你嫡姐差些,若换了在下。温四姑娘,我可容不得你这般颠倒黑白,搬弄是非,构陷家姐。” 一语毕,四座静默。 **** “母亲,你今日怎这般鲁莽,那宁珩是何许人也?单是宁国公府世子也就罢了,左右不过是一个爵位,就算他日后袭爵也并无实权。可他宁珩单只是一个世子么?他可是皇城司指挥使,阎王见了都要给他三分薄面,你无事招惹他未过门的妻子作甚。” 白大娘子怯怯,一边心有余悸,一边又悔不当初,“你也知道为娘性子直,最是看不上那后院的弯弯绕绕,还不是被那相府四丫头骗了去,以为她被温三姑娘欺负了,才......” “母亲,你可当真糊涂!温三姑娘乃是温家嫡女,上有温相为父,又有戍守边关的兄长温小将军,还有宁家那个未来夫家,她又何需同一个庶女玩那些手段?退一万步讲,就是她真容不得那庶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白大娘子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峻,忙拉住儿子的衣袖,泪眼婆娑问道:“儿啊,你快给娘出个主意,娘该如何做,才能补救方才之错?”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她害怕因为几句鲁莽的话,害了在朝为官的夫君和儿子。 许二公子叹了口气,“温三姑娘看起来并非得理不饶人的性子,母亲你便将那些小心思放放,诚心同人道个歉,我约莫着这事便也算过去了。” 白大娘子有些犹豫,毕竟温雪杳是小辈,要让她给小辈道歉,有损颜面不说,单是心里那关就难过得去。 可当她再看到面前的儿子,心里纵使再多委屈也化为虚无。 温三姑娘招惹不得,皇城司的人更开罪不得,比起儿子的未来,她那点脸面又算得了什么! 白大娘子一咬牙,走了出去。 **** 比起旁人不知实情,温雪杳可是一清二楚。她今日所言虽分毫没有作假,但那花银子买来的墨宝,却也不是出自宁珩之手。 当日她只给小暑拨了不过百两去办此事,那点儿钱哪能请得动宁珩这尊大佛。 此时两人走到马场边,见周遭无人,温雪杳才拘谨地朝着宁珩行了一礼。 话音温软,像坠在云里,“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宁世子。” 宁珩挑了下眉,平静注视她,“谢我什么?” 温雪杳微怔,这该如何答,总不好说谢他为了帮她而诓骗众人罢...... 似是看出她的窘迫,宁珩轻笑一声,缓解了她的尴尬。 “说起来,你却是该谢我。” 温雪杳眨了眨眼。 宁珩淡声:“温小姐应当也听过,宁某的字千金难求。” 温雪杳茫然的张了张唇,“倒是有所耳闻......”可这同她又有什么干系。 “温小姐就未曾想过,那字当真是在下亲笔?” 温雪杳瞪圆了眼,“那字当真是宁世子所写?” 宁珩颔首,浅笑,“为何怀疑?” “可......”温雪杳脸皮薄,没好意思再提那次山上相遇之事,只愣愣看向身后的小暑。 主仆俩出奇一致的茫然,“小姐,我也不知道啊,我的确是按小姐所说找了一间上京城有名的字画铺子,寻了一位常在那里卖字画的先生写的,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