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坐着,一人单膝跪着。
阮顷仰视他,可甘渡知道,这段感情里,他才是仰视者。
他需要得到救赎、宽宥、解放,还有爱人的心。
阮顷突然发笑,脸上红晕渐渐褪去,甘渡把她脑袋按在胸口,世界静谧,只有彼此的心跳声。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接吻吗?”
甘渡摸她的后颈、耳垂,在指间捻了一遍又一遍。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阮顷猜对了。
不远数里而来,确实是为了接吻,可他故意没承认:“不是,只是想你了。”
阮顷不吃他这一套,亲都亲了,装什么单纯无辜,在他后腰掐了一下:“那你吻我做什么?”
甘渡把她从怀里拎出来,放在单腿上,嘴巴贴着她的下颚轻轻蹭了蹭:“为了下一步做准备,怕你疼。”
下一步还未进行,阮顷的手机响,屏幕上硕大的kk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扎眼,阮顷抽身要去摸手机,被他扣腰拦住:“不许接。”
之后手机被甘渡被拂去一旁,利索地将她打横抱起,失重的阮顷没忍住惊呼,下意识圈住他的脖子。
阮顷提醒他小心腿,甘渡笑她不信自己,之后二人朝房里去,门外人透着朦胧的窗户,瞧见两个黑影儿交织在一起。
机械女声响起,电流声扎着他的耳膜,林洛开此刻死心,但未觉任何痛意。
隔着墙,他转身同他们一起入了黑夜,步履未曾停歇,他要去寻找下一个目标,能将他真正托上云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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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顷醒来时,甘渡不在床上,她心跳空了一拍,手扶着床就要下去时,手掌处传来隐约的温意,将她的下一步动作拦住。
之后外面传来“叮”地一声,面包烤出仓,再抬眼,甘渡已经站在门口。
他没有带换洗衣服,穿着经过昨夜折腾,布满细褶的衬衣,手里拿着火机,在指尖反复拨弄,一声一声的扣着。
金属碰撞声和她心跳频率一致,随着她心跳运转,卡在她空掉的那一拍里。
甘渡看阮顷盯着他的手,捻着火机塞进口袋,之后又想起来什么,丢在桌子上。
“没抽烟,习惯了。”
“揣着吧。”
它也同样也补着甘渡长久缺失的安全感、破灭的念想,在她漏了这拍后,才后知后觉。
阮顷的反常让甘渡愣了一下,直到阮顷起身,把火机拿起来塞回他手里,嘴角溢出来笑,推着他往前走:“你都说了没抽,我哪能不信你,走走走,去吃饭。”
甘渡怔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
昨夜房里的酒气早已散尽,仿佛这荒唐梦也在随酒消散,他一直想要的信任,却在这个充满黄油面包香味的早晨朝他而来。
甘渡说,下次能不能酿出来黄油面包味的酒。
阮顷一头雾水,骂他想一出是一出,有本事自己去酿。
甘渡笑着转身,把她反拥入怀。
二人正腻歪,听到急促地敲门声,甘渡过去开门,只见七微站在门口,额头上满是汗。
七微急冲冲:“哥,你的腿还没好,你怎么能自己偷偷开车来这里。”
洛桑的风灌进来,吹得人缩了脖子,甘渡一把把她扯进来,关了门。
三人坐在沙发,七微还在喋喋不休。
任七微:“你知不知有多危险,大晚上开那么久夜车,如果出事怎么办。”
“我有分寸。”甘渡宽慰他。
“救她就已经半条命快没了,现在生着病还要来见她,是不是非要等腿废了……”
“七微!”
甘渡冷着声音打断。而阮顷全然当作没听到,裹着披肩,倒了杯热水,俯身递给她。
“喝点暖暖身子。”
桌子上的水她瞧都没有瞧一眼,目不斜视地盯着甘渡。
甘渡语气不悦:“来都来了,我也安然无恙,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二人都像一点就着的冬日柴火,在此刻强行压着燃点,不过短短几日未见,阮顷觉得他们兄妹不像兄妹。
阮顷不明缘由,怕任七微和甘渡这团火烧到自己,没在沙发落座。
“我去换衣服,等下送你回医院。”
阮顷说着朝卧室走,刚进门就听到任七微声音委屈:“哥,我讨厌她。”
“够了,这是最后一次。”甘渡沉着声音。
甘渡开口不仅没有制止任七微,反而让她情绪更加激动,逐渐从委屈到了发疯般地指责:“为什么被打中的不是她,为什么当年救不了我的人就可以救的了她!”
任七微情绪失控,五官拧在一起,早已没有之前清冷的样子,声音扬起,喊得声嘶力竭。
“每一个,你能保护到的人,我都会嫉妒,嫉妒的发疯,尤其是她。”她咬重着每一个字,反复泄恨般。
“哥,你会愧疚吗,晚上会梦到那天吗,那天晚上,我哭的撕心裂肺。”任七微摇着头,脸上都是泪痕:“哥,你会愧疚吗,会吗,你说话啊。”
甘渡的平静让任七微更加崩溃,她近乎祈求地拽着甘渡袖子。
她知道这件事是甘渡死穴,是他一辈子难以被填平的深渊。所以他仗着自己是他的妹妹,一下又一下地戳着他的伤口。
他本想抬手拂去她的手,但他此刻什么都做不了,囚徒一般地盯着她。
直到一记响亮的耳光钻入他的耳朵,甘渡的眼神才有了一丝波动。
任七微捂着脸,眼神里都是惊讶和怨恨,她直勾勾地盯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阮顷。
阮顷把甘渡拦在身后,掌心感觉火辣辣,她攥了攥拳头,想要压下不适感,但无济于事。
她被气得胸口起伏着:“你最没资格骂他,他如果没有愧疚,就不会处处被你拿捏,他逃了两次婚,哪一次不是因为你。也正是因为你的愚蠢,让他对我有愧,他活了二十多年,有十几年都在愧疚,你有一刻心疼过他吗?”
“阮顷你疯了吗,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凭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