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了,还有什么是更毒的?”
宁云兮低头看了眼自己在阎王殿溜达一圈重回世间的病躯,又看了看对面那人的,重重叹了一口气道:“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权能要阎王命。没想到世间仅有一枚的回魂丹都能被你找到,这局我心服口服。不过,下一次你又打算用什么来救自己的命呢?”
奚常山微微有些恼怒:“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我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都双手奉给你,就差没有给你打下一个江山了。你还不知足?”
“倒是你,三天两头割腕上吊跳江服毒……你无所不用其极,就想置我于死地?何苦呢?”
宁云兮神情不卑不亢仰头看他,冷笑道:“这才哪儿跟哪儿?死亡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不过也才尝试了万分之一。慢慢来,不急!”
“好好活着做奚府表小姐,享受荣华富贵不好吗?你为什么就是非死不可呢?!”
宁云兮眼红如烈焰猛然回头,无惧无悔地向他走过去,紧紧盯着他看那双虚伪可恨的双眼,一字一顿坚毅地回道:“你害死我全家,而我杀不了你。但我可以利用这同心术,跟你同归于尽!”
宁母在施术之时,也许并没有料到,她的同心术能护住宁云兮,也能毁掉宁云兮。
同生,亦同死。
若不是奚常山惜命,不惜一切代价一次次将宁云兮从阎王殿拉回,或许早就没有机会如今天一样面对面说这样的一番话。
奚常山沉默了半晌,不得不承认宁云兮已经是心如磐石无法动摇,他们之间的仇恨势必到死方休。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当自己被宁云兮的自杀搞得痛不欲生之时,有人曾告诉他:逆水行舟,不如顺流直下。宁云兮若是想报仇,那不如邃了她的心愿。
那时候奚常山只觉得十分好笑:这不是让他自个儿刀了自个儿么?
可那人却说,杀一人只不过泄心中之恨,冤情还在,怨念怎能平复?不如让她以凭自己之力找到证据为父亲平反,水落石出之时,就是她报仇雪恨之日。
她不过一个小女子,宁氏案错综复杂牵扯众多,又是圣上亲自断案。想要平反,谈何容易?与其由着她胡来,不如赌上一把,也能为找到解除同心术的办法拖延些时日!
奚常山当时不太认同,觉得此举太过冒险,可现在想想看,也的确没有别的办法!
他略一思索道:“你做了这么多,不过就是为了替你爹娘报仇。可你觉得,我死了,你的仇就报了?”
宁云兮轻笑:“不然呢?”
奚常山接着说:“大理寺的卷宗上,你爹依旧是罪臣,北辰的史册上,宁汝成依旧是个贪官。”
宁云兮闻言,眼眸猛地一垂,心有所思。
过去的这段时间里,自己一直都在筹谋如何手刃仇人,的确从来没有想过,该怎么替爹娘正名。
竟然真的……是她莽撞了?
“你能杀死我,但你扭转不了时局,你也改变不了既成事实。若你真不怕死,何不把赌注下大一些?等你哪天找齐证据,把幕后黑手一一揪出,让当今圣上重启旧案,替你爹伸冤平反。到那个时候,不用你动手,自会有人取我性命!”
宁云兮难以置信地看着杀父仇人苦口婆心地替她出谋划策,教她怎么对付他,一时间只觉得好笑又荒诞。
他为什么这么好心?是笃定她根本做不到?
奚常山佝偻着身躯,缓缓向正房走去。背对着宁云兮之时,他忍不住露出嘴角的笑意。
不错,这就是一场赌局,是他和宁云兮的生死游戏。可他有种莫名的自信,一种他绝对不可能输的强烈直觉。——这个外甥女从小被自己养在府中,困若囚徒。未曾读书识字,未曾了解北辰律法,也断不可能会有任何帮手。
一个废柴女,势单力薄,孤掌难鸣,岂能成事?
而凭借他对宁云兮个性的了解,即便这场赌局毫无赢面,为了家族的荣光,为了父亲的一世英名,更为了能亲手扳倒他这个大反派,还世间清明,她一定会迎难而上,用她弱小的鳍去试图击破这坚硬的冰面。
他不禁暗笑,蹒跚着步伐摇曳着身姿,等待宁云兮的答案。
就在他走到正房门口,刚要踏进房门的那一刻,他果然听到了宁云兮清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