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酒楼开门迎客,又恢复了往日景象。
后院里程岚正同掌柜说话,管内务的莫三姑走了过来,冲程岚行了个礼,说道:“星主,我和掌柜的商量过,想备份薄礼,在今晚宴席上送给紫晶姑娘。星主可知道紫晶姑娘喜欢什么?”
程岚被问的一怔。他和紫晶这几日忙于给众人驱毒疗伤,并未细说过她来历,而且紫晶身份特殊,也不便让人知晓。大家见他俩配合默契,言语间也不生分,便以为两人关系特别。这酒楼里的人以前并未见过程岚,但也听说均山星主一直独来独往,并未和哪个女子亲近过,如今见到他和紫晶一同出现,又携手救了所有人,就误以为两人是一对了。
莫三姑常年管事,人情往来上自然清楚。对修为这般高的姑娘,送金银太俗气,贵重的法器丹药他们也没有,特色吃食也不妥,这几日她就没见过紫晶姑娘吃东西,只好来问程岚,不管怎么说,均山星主毕竟是自家人,紫晶姑娘喜欢什么,他也一定知道。
莫三姑打量程岚的神色,还以为他是客气不肯直说,便接着道:“紫晶姑娘随星主初来就救了我们上上下下十几号人,这份恩情以我们的能力怕是报答不了了,所以才想备份薄礼表表心意。我实在不知姑娘喜欢什么,才来问星主的。”
程岚猜测莫三姑是误会了,紫晶喜欢什么他也不知道啊,随即想起一事,便道:“此事我来安排,你不必烦恼了。”
莫三姑心道均山星主对紫晶姑娘当真不错,采办谢礼这样的事也要亲力亲为,不过这正是讨人欢心的好机会,当即不再多事,喜滋滋地走了。
胡掌柜在一旁也笑道:“小师叔,这次多亏你们及时赶到,又悉心照料,我们这一帮子人才恢复得这么快。你说的事情我已经分派下去了,今日暂且宽宽心,晚上痛饮一场。”
胡掌柜年纪比程岚大不少,是岳眉道尊的大徒弟,洪渊星主的外门弟子,因此比程岚矮了一辈,反而要叫他一声师叔。胡掌柜见程岚兴致不高,便话题一转,道:“小师叔,紫晶姑娘人美心善,将来我师父见了一定很欢喜。从此以后,他老人家也不用再应付上门说亲的人了。”
程岚听他如此说,不禁哑然失笑。当初他离开解星城,固然是有自己的原因,但这些年不常回去,也是不耐烦应付这些杂事。他大师兄统管城中事务,却是躲不掉,想来是不胜其烦,就连外派的弟子都知晓了。
“你们误会了。我与紫晶姑娘只是同路而行,并非你想的那样。”
胡掌柜显然不相信程岚的话,调侃道:“那小师叔不妨考虑考虑,我看紫晶姑娘对你很是不同。”
程岚只觉心头被人戳了一下,勉强笑笑,却也没有再分辨。紫晶对他的好,连旁人都看出来了,他又如何不明白,只是紫晶追寻的,到底是眼前人还是曾经的幻影呢?而无论是哪一个,他们都没有未来。
程岚回到自己房中,从行李中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了一对耳环,还是那日陪严乔取簪子时顺便买的。在解星城,他有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虽然明处要尊他为师叔,但私下里就如同手足一般。三人里年纪最小的是个女孩,一向得宠,每次程岚回去,都要带一两件小礼物给她。近几年长大了,小玩意不玩了,开始打扮起来,所以程岚才投其所好,买了那对耳环。
今日莫三姑问起,他才想到行李之中的这副耳环。既然不知道紫晶喜欢什么,送她饰物应该不会错,女孩子一般都会喜欢,至少不讨厌这些东西。不过与寻常女子不同,紫晶没有戴过一件饰物,她一直在仙界修行,或许根本不在意身外之物。但自己除了秋寒剑,手边也就只有这对耳环了,就拿它当作临别赠礼吧。
想到此处,程岚不禁回忆起昨晚的情景。那时紫晶刚刚离开,两日不见踪影的白千蕙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程岚才要向她道谢,白千蕙先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允诺的事已经完成了,均山星主答应我的事也该兑现了吧?”
想起白千蕙救人的条件,程岚便问道:“白先生已经想好要我做什么了?”
白千蕙看着程岚泰然自若的样子,越看越不顺眼,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你和紫晶断绝来往,把她从身边赶走。”
这个要求实在出乎意料,程岚有些吃惊地看着白千蕙,一时没有回答。
看到程岚的神色有了变化,不再像刚才那般镇静,白千蕙笑了起来,“我一直以为是紫晶一厢情愿,难道均山星主,你也动了凡心么?”
程岚不理会她,只问道:“为何要我如此做?”
白千蕙瞥了程岚一眼,神色不善地说道:“她和你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这一点我们三个人都明白,不过她鬼迷心窍舍不得走,我就来帮帮她。”
程岚心想,白千蕙说对了一半,但紫晶不是鬼迷心窍,而是旧情难忘。
“好,我答应你。”
“均山星主果然信守承诺。” 白千蕙开心地笑起来,“对了,这件事情紫晶知道了一定会生我气的,那样我就会不高兴,而我不高兴总有人会倒霉的。”
她边笑边退,话音才落,人也消失不见了。
程岚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许久都没有动,直到夜露浸寒了衣衫,他才缓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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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酒楼里觥筹交错。
众人劫后余生,喝得十分痛快,并没有因为中毒一事萎靡不振。人生苦短,修道之人虽然活得比一般人长些,也不过百余年。正是人生得意须尽欢,下一次举杯对酌,把酒言欢又不知是何年何夕与何人了。
紫晶环视一周,所有人面前都有酒杯,独独程岚前面放了个茶盏。这里程岚辈分最高,又是尊客,他说不喝酒,自然没人敢劝。众人只是有些诧异,均山星主居然不会喝酒!紫晶心中却觉得好笑,璐旻当年就是个一杯倒,他转生了这么多次,酒量却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程岚不喝,大家就殷勤照顾紫晶,才喝完一杯,马上又有人把酒杯满上了。紫晶倒也不推辞,她小时候曾陪爹爹喝酒,那时的酒,味道浓烈,酒劲儿也大,不像现在的酒这般醇香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