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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1 / 2)

谢棠?她是谢棠!

虽只有前世的一面之缘,但洞明子不知为何敢肯定,今日来的少女就是谢棠。

前世见到谢棠时她已是谢家家主,洛邑城中人人可畏的当权者。

谢棠不喜谶纬玄谈,下令查封了许多清议的集会与道观。一时间城中方士人人自危。

洞明子时在楼观台设座讲经,楼观台毕竟是皇家设的国观,因此这场风波并未殃及到他身上。

春三月,上巳节,洞明子受邀去空华山讲座。洞明子记得那日春光很好,空华山上下尽是被风吹起的桃花,经文还未讲到一半,座下的人就似鸟兽般逃散。

问过道童才知道,谢棠也来了空华山。

身边的人劝他快点逃走,洞明子摇摇头,只要还有一人在,他就要把经讲完。

洞明子讲到尾声,留出点心神向座下看去,发现竟空空荡荡,再无一人。

洞明子不紧不慢把最后一点讲完,也没有离去的意思,沿着山路细细观赏灿烂的春花。

狭路相逢,他就是那样遇到了谢棠。

谢棠并不像有赏春的兴致,她坐在一撵轿子中,连帷帘都懒得拉动。

洞明子原地驻足不欲冲撞。

谢棠的轿辇走的很慢,一阵风吹起,吹动了三月的桃花,也吹开了轿车帷帘。

然后,洞明子看到了谢棠。

谢棠单手倚撑,半阖眼角,桃花迎面吹来,她抬头,懒懒的、远远的睨了一眼。

洞明子从未再见过那样的眼睛。

谢棠的眼神深沉浓烈,充满对世间万物的志在必得,似要吞噬一切。

无暇顾及春光,洞明子心头一紧,低头念了一路的经。

那时他不明白为何在那样好的闲暇光景里,谢棠的眼神依旧充满贪欲。

一片昔年枯叶落到掌心,重生后三年来的历历在目才重新真实起来。

洞明子轻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仍旧不明白。

“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

“都说贵人多忘事,但遥明真人明显不是。它日你若得道成仙,可别忘了留在凡间我的一份。”

谢棠转身入内,轻轻把门扣上。

“别来无恙。”

谢棠笑语吟吟,问候对方,“我的小姑姑。”

“谢棠!”

谢棠抚掌,喔了一声,慢慢逼近,“原来你还记得你姓谢啊,谢君遥。”

谢君遥清冷的眉眼泛红,她咬住嘴角,自我喃喃,难以置信,“连你也来逼我,阿棠。”

“小姑姑。”谢棠又被气笑了,“正月七未过你一个人扬鞭打马逃出青州,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七宝羹喝到一半晕厥了过去,一家人找你找到焦头烂额,连上元节都未过,怕祖父吃元宵的时候掀桌。”

“连你侄女我都被派到南阳来接你了。”谢棠叹了口气,摊手,“回去罢,一家人,何苦相互为难呢。”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谢君遥素来冷心冷肺,不留情面,“你告诉谢家主,死了这条心吧,谁来我都不会回去。”

“这句话原封不动告诉祖父?”

谢君遥犹豫迟疑,半晌还是嗯了一声,“随你。”

“那我告诉你谢君遥,你也死了这条心吧,说什么我也会把你带回去。”谢棠语气平淡却有说不出的果决狠厉,不容置疑。

谢君遥声音哽咽,强忍泪意,“我不会让你空手回去的。”

“我知道你来南阳不只为了我,你别扯进我的事情,我也会成全你。”

谢棠嗤笑了一声,夺过谢君遥手中的经籍,“成全?谢君遥你不会真要靠醉心仙术拯救自己吧?”

“那我还能怎么办?!”谢君遥将桌上的书籍一掀而尽, “我回去吗?!”

谢君遥忍不住哭腔,绝望发问,“或者是干脆不逃走,就一直枯坐在那,枯坐到嫁人,盖头一盖,我这一辈子,枯坐到死。”

“不会的。” 谢棠走近谢君遥,任伏在椅子上失声痛哭的谢君遥抱住自己,谢棠手指摩挲谢君遥的头发,拍着她的背一点点安抚,“不会这样的,我的小姑姑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枯坐到死呢。”

“我知道你在青州好好的教书,突然被指婚嫁去洛邑心中有气。但你贸然逃到南阳,逃的了一时,逃的了一世吗?”

“能避一时算一时。”谢君遥强忍着酸楚,哽咽声渐渐平息,“我把我的令牌给你。你跟你的人回去吧。道观清净,莫要打扰人家修行。”

谢棠苦笑,“我跟谁回去?”

“此次南云观寻你,我一人来的。”

“你一个人来的?”谢君遥挣开谢棠,怔怔地看着她,“从青州还是洛邑?道长路险,你一个小孩,你不知道危险吗你!”

“小姑姑,你还知道危险啊。”谢棠抱胸,语调幽幽。

谢君遥性子倔,谢棠知道一时半会同她谈不妥,谢棠也不急,说谢君遥既不离开,她也不走了,留南云观小居一段时间。

谈到最后,谢君遥要自己一个人静静,谢棠抽过她的令牌贴入怀中,“那此物就先借一段时间了。”

临走谢棠还未掩门,又推过半边从门口探头,瞧着地上各种道典经籍杂乱堆砌,语气恳切,“小姑姑,看这些仙家文章辟不了谷。”

“饭,总还要吃。人间餐饮礼仪你总不能忘了吧?”

青阳子出门讲经未归,观内大小事宜皆有洞明打点,谢棠要在南云观小居,他也不好推脱,当天便为她扫干净一间舍房,准备了被褥。

南云观地小寒碜,洞明怕惹谢棠不高兴,特地收拾出来自己的房间。房间本就如雪洞素雅干净,他仔细打扫过,还特地熏了香,抱来了库房里最新的厚被褥,顿时焕然一新。

谢棠一惯可恶至极,入住后竟还出言相讽,她小声嘀咕“这地方竟然能住这么久。”真当旁人听不见吗!

洞明怕她发难,强忍不满好生招待,一连几日见谢棠住的怡然自得,揪住的心也慢慢放平。

其实生逢乱世,谢棠什么样的腌臜没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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