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清坐好。
下课铃声终于响了。
老江和学生都松了口气,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吴所谓去前面擦黑板,问胡一清:“师妹下堂课还来吗。”胡一清愣了一下,老江也有些紧张,不等她回答就离开教室。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胡一清点头:“江老师的课挺有意思。”
“不是,不用客气。要是你下节课还来,能不能坐第一排。”
“这样粉笔头会百发百中吗?”
“不是。”吴所谓被逗笑了,“他其实只打我一个人而已,杀我给你们看。他讲课不戴眼镜,只能看见第一排学生的反应。如果没有人坐第一排,他可能会瞎讲。”
“好的。”胡一清歪了一下头,“江老师的杯子看起来好新,他摸了一节课还没包浆。”
吴所谓语气忧伤:“这是我妈专门买给他的结婚纪念礼物,之前舍不得用。后来我妈不在了,带走了他的旧保温杯,他才用这个。”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妈妈已经……”
“是啊。前两天刚走。出差了。”
胡一清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吴所谓嘻嘻笑着:“师妹加个联系方式吗?我扫你?”
胡一清拿着手机,警惕地看了看他,正好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胡一清心说,长着狗狗眼睛的男孩子,应该不会太坏?只好给他扫。吴所谓的头像是一只漂亮的布偶猫,名字就叫吴所谓,看起来朴实无华。胡一清点点头,拿着手机离开,打字发给他:“法学2002胡一清。”
吴所谓发给她:“霍格沃茨1991吴所谓。”
胡一清白了屏幕一眼,吴所谓在屏幕那边又发了一遍:“中文1901吴鹤君。”
胡一清刚要把手机按灭,又有信息发过来:“看来师妹很会打麻将。”
胡一清:“是我爸喜欢麻将。想起来给我起名的时候正好胡清一色。”
“看来师妹自带幸运光环啊。一枚幸运的小姐姐吖~”
胡一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幸运就碰不见师兄你了吖~”
吴所谓已经能想象到她在电话那边阴阳怪气的样子,笑出声来,按灭了手机,端了教室里的水盆,进厕所倒水。
第二周。
老江已经要去教室了,还是进厕所里,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发型。按照以往的经验,第一节课之后,第二节课的学生就会消失三分之一。不过,这正合他心意,他才不会像别的选修课老师,火急火燎地点名,而后被迫站台,接客,出卖灵魂和尊严,事后还会被评价,质量不高事还不少。他当然要矜持一点,哪有上赶着的买卖。
吴所谓上过厕所,走过来,看了看他的发型,伸手抹了一把:“这边不平。”
“滚,都特么给我摸串味了。”老江嫌弃地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吴所谓伸手揉乱他的头发:“这几根毛,根根分明的有什么可打理,好像在扎鸡毛掸子。我看过几年就地中海。”
“你是马里亚纳海沟,还有脸说我。脑袋上就那么几根毛还要折腾,染个黄毛,鸡窝似的顶脑袋上。出门也不收拾收拾。乍一看还以为你脑袋让屁崩了。”老江骂骂咧咧地从背包里拿出木梳,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这是桃木制的,很小巧。这才是老吴喜新厌旧,淘汰下来的二手货。
吴所谓撇撇嘴:“我先去教室了。如果情况好,下次课我就不来了啊。”
“行。”
老江接好了一杯水,往教室里去。没开门之前,他想过各种惨状,可能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可能大家都打开笔记本电脑或者用手机看专业必修课的笔记,甚至,可能在用手机打游戏。可是,一开门,属实还是惊呆了。
教室里空无一人。
他愣了一下,忍不住叹了口气,拿出粉笔盒摆在讲桌上,自己端着盆去接水。上课铃响了,屋里依旧空无一人。
手机铃声也响了,是吴所谓。
“你来教室。我给你讲。”老江叹息着。
“你人哪去了,旷工还怎么领工资养我。快来教室。”吴所谓突然想起来,刚刚他是去二楼厕所,教室在三楼,吴所谓以为他憋不住了,并没太在意,现在想了想,又问道,“你是不是走错了。”
“教室在哪?”
“在教学楼里。”
“我问你几楼几零几。”
“在三楼,303,我真服了。二楼的课是上学期的。”
老江放下手机,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悲,连忙收拾东西,跑到三楼。一推门,屋里还有二分之一的同学。他惊喜地笑着:“哇,好多人啊。”
屋里的同学们还以为他在阴阳怪气,都笑了起来,有一位同学起哄:“老师不如点个名吧。”
老江笑着答道:“不用点。考试会考一点只有上课才讲的东西。五分。记得参加考试。不过不用害怕,只要你们正常交作业考试,我给分都八十五以上,一半以上九十分。”
那位同学上过他的课,不依不饶:“老师要不然说说你左手的戒指怎么来的,出个选择题刚好五分。”
“上个学期出过的题了,没新意。想期末试题需要很久,不如我们趁此时间,先上一节课。”说着,老江在黑板上写下五个字,“萨满文化概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