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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谢无乩(1 / 2)

那小弟子显然没料到她会骤然出声,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倒是另一人,只脚步微顿。

他们均着杂役弟子服,素色交领长袍,衣袖处用麻绳扎紧,各自撑了伞,一高一低,高得那个约摸比姜娩高出半个头,低的那个与姜娩差不多。

他们都很瘦,风吹在身上显出单薄的身姿,握住伞柄的手冻得通红。

姜娩微微眯了眯眼,视线落在高个弟子身上。“过来。”

矮个小弟子腿肚子在寒风中打摆子,久久不敢动。

最后是高个弟子按住他几乎握不住伞的手,牵着人又往碑石处走。

他们顶着风雪,在离碑石两米远的地方站定。

高个弟子对她俯身行了礼,“不知姜师姐还有何事吩咐?”

他的声音很温润轻柔,在风雪中那般格格不入,像是春与冬的对撞。

姜娩听得这声音,当即冷笑。她站起身来,整个人立在碑石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伸手一挥,男人执着的伞便燃了起来,眨眼的功夫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他的手心甚至直接被烫出了密密麻麻的血泡,若不是在姜娩挥手的瞬间他就下意识松了手,怕是整条胳膊都会化为灰烬。

小弟子啪一声跪下,哭了,求饶道,“师姐…师姐,我们若有得罪之处望您海涵,绕我们一命吧。”

男人却还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他被烫伤的右手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

他抬起双手,再次对着姜娩躬身行礼,声音仍然清润,“若我言谈举止间有不妥当之处,望师姐指教。”

姜娩只说,“抬头。”

他虽有不解,却仍然听话得抬起了头向碑石上看去。

这是谢无乩第一次见到恶名远扬的昆吾仙府太微峰大师姐。

她站在碑石上,雪花飘到她身边便自动雾化,风吹动她红艳的裙摆,像吹动了一团烈火。

在这自毙崖顶,漫天飞雪中,她以这样鲜明又热烈的颜色撞进他的眼中。

姜娩也在迷眼的飞雪和寒风中打量这位弟子。

他的模样与性子完全不符。

长而稠的墨发用麻绳半扎在脑后,额前碎发自然地向两边分开,漏出那张过分漂亮的面容。

鸦羽长睫,瞳仁极黑。薄唇挺鼻,肌肤冷白,颌面清晰利落,眼睛狭长,美得锐利,又偏偏眼眸清亮通透,像天都北域终年不散的云雾,看着冷,实则干干净净、温润软和。

姜娩还记得上辈子自己第一次见到谢无乩时,她要扒了他的皮,他好脾气地劝她放下屠刀。

她向来是个犟种,不耐听这些,径直就开打了。两人打了三天三夜,最后以她节节败退逃走落幕。

后来姜娩才知道,这位是自她之后,以一套“虚灵剑法”横空出世,在天都大比中力压群杰,新一代的惊鸿榜第一。

修真中人还常常将她与其放在一处比较,取了个令她恶心至极的名号,叫什么“惊鸿双绝”。

若只是剑道第一还好,姜娩作乱那些年,杀的剑修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便是堕仙她也杀过一个。

但坏就坏在,他不知道从哪里学会的虚灵剑法。这套剑法以虚入实,以灵正邪,简直是一切歪门邪道的克星,大杀器。

姜娩手下十大鬼将,第一次见面就被他杀了两个,把她气得不轻。

后来更是在不照天将她打成重伤,导致她道心不稳,遭怨鬼恶灵反噬而死。

她倒是不知,这位虚灵道君出世前竟是位默默无名的昆吾仙府杂役弟子。

今日撞到她手中,算他气数将尽。

姜娩舔了舔嘴唇,明知故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垂了眸,不卑不亢,缓缓道,“弟子谢无乩。”

果真是他!

姜娩简直要控制不住心中杀意,但她想到如今处境,还是强压了下去。

更何况,一个杂役弟子,她用得着迫不及待得亲手杀吗?

姜娩缓缓咀嚼他的名字,“谢、无、乩。”

她一歪头,竟是笑了,“好名字,自明日开始给我送饭,三餐,一顿都不许漏!”

小弟子求饶声猛得停住,呆愣愣从雪地里抬头,看一眼姜娩,最终用悲愤、同情、后悔、痛苦的眼神看向谢无乩。

然谢无乩也只微愣瞬息,便再次恢复从容淡雅的模样,他甚至开口问询,“不知姜师姐可有忌口?”

“忌口?”

送饭一事不过姜娩兴起开口,他倒是将她问得微微蹙眉。

但随即,她就勾起唇角,不怀好意开口,“我只吃现杀的食火鱼中最嫩的部分,姑射峰的仙草还不错,但玄境以下的都硌牙,碧云天秘境中去了籽的奇幻果勉强入口,酒只喝不羡仙。”

食火鱼生长在昆吾仙府最东面的离火海域,每只不过尾指大小,极为难抓,要用最嫩的月牙肉做一碟菜怕是至少得百只起步。

姑射峰位于仙府最西面,玄境以上的仙草必须用宗门积分换取,一颗绝不低于一万。

碧云天秘境位于仙府最南,乃外门弟子试炼场所,其中奇幻果树常常有金丹期伴生兽看守,以多籽闻名,堪称籽上结了个果。

不羡仙乃第六峰花冠峰峰主自酿的酒,一甲子才出十坛,被峰主视若珍宝,想拿酒必须过了她亲手设下的重重难关。

绕是再迟钝的人此刻也明白这是一个杂役弟子绝不可能完成的一顿饭。

姜娩在刁难戏耍他。

小弟子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嘴里呐呐:“是我害了无乩…”

姜娩好笑地看向谢无乩,想看他是否会翻脸。可他只略一思索,认真道,“旁的或可一试,然不羡仙乃花冠峰主珍爱之物,我未必能拿取。”

不知为何,姜娩觉得他认真思索、认真回答的模样格外刺眼。

她眯了眯眼,冷声道,“拿不到?那就去偷去抢!偷不到抢不到,那就去死!!”

她再也不耐和这人说些什么,不待人回应,便转身挥手,一股冷风拔地而起,如长龙般粗暴地卷起二人,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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