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所以我们都要有信心,那天我们在山里没有找到兰花,但我相信大山给了我们比兰花更重要的东西。”
电话结束后,善因仿佛被注入一剂镇定剂,脑海中浮现那日山途的艰险与疲累,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含笑说:“你永远比想象中强大。”
*
小睡一会儿后下楼去看和华,在门口听到里面念冰黄莺般的笑声,无限暖流爬上身来。善因止步,返回楼上取了相机。
房间内,念冰刚刚读完自己写的小诗,转而拿起自己新画森林给和华看,和华半眯着眼,满脸欣慰地看着女儿。
善因轻轻推开门后,拿起相机闭眼拍了数张。
快门声引起了念冰的注意,笑意未褪,转过脸看向善因。
她走过去解释:“没有别的意思,刚刚走到门边,听到你们的笑声,感觉很温情,就突然想拿起相机记录。”
念冰一脸欢喜:“小姨,你考虑得太周全了,那就多帮我和爸爸拍几张吧,或者录几个视频,爸爸,好不好。”
和华半靠在床上,正直直地看着善因:
“秋末,也,也曾拍了很多照片,玉荷,你去,你去爸爸房间,将那些照片拿来给,给你小姨看看。”
念冰接收到指令后正准备起身,被善因制止:“不着急,等晚上再看,我们先拍。”
进入拍照状态的念冰变得活泼、风趣、可爱,一会儿做鬼脸,一会儿露出端庄甜美的笑容,一会儿又要给父亲摆弄姿势,玩得不亦乐乎。善因一一记录下这些美好瞬间。
念冰骤然发声:“对了,怎么能没有妈妈以及她最爱的栀子花呢,爸爸、小姨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完风一样的跑出去了,留下他们,房间瞬间恢复寂静。
善因面带感激:“念冰是个很有爱,很懂礼貌的女孩,你将她养育得很好。”
“能看到你们,你们相处和谐,我,我也就放心了。”和华断断续续回应。
“恩慈明天或者后天就到南城,她应该是想来看看你,你看方便见么?”
“好,我也想在临走前再,再见见她。”
善因放下相机,坐下说:“遗嘱的内容还是让我很不安,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你还有父母,这样很不合情理。”
和华先是摇摇头,半晌后开口:“我父母年岁已大,家里就我一个,其他亲戚盘根错杂,若不这样安排,以后会出问题......你替她扛着,我放心。”
和华一句话说半句停半分钟,等讲完后,抬起手来;善因明白他的意思,双手接过去,紧紧握住了他。
但他并未停下,继续说:“我最后,有个请求,你看了照片后,能不能,能不能装扮成她的样子,来见我一次,我真的,很想,很想再见她一次...... ”
善因不禁流下泪来,半晌后,点了点头。
正当和华开口说谢谢时,念冰抱着花和照片跑了进来;看见善因正抹着眼泪,压制住内心的伤感,笑着走过去:“爸爸、小姨,你们看,我摘了很多花,还拿来了妈妈的照片。”
念冰拿来的,正是夹在书里的那张,她听后附笑:“栀子是你妈妈最喜欢的花,念冰最喜欢什么花呢?”
“栀子和百合,栀子是妈妈,百合是爸爸,我都一样喜欢。”善因说完上前甜甜地亲了亲父亲的脸。
她含笑望着这温馨的一幕:“我母亲恩慈也喜欢百合。”
“善因喜欢什么花呢?”和华猝不及防地问道,似乎女儿的亲吻让他恢复了一些精神。
“兰花”,她回答完提议:“我们继续拍吧。”
那天下午或许是数月来笑声最多的时刻,两位老人也被念冰拉来拍照,只不过老先生神情严厉肃穆,老夫人眼含泪水,不停抹眼泪。
有人笑、有人哭、有人面无表情,这真是最奇怪,又最真实的一张。善因晚饭后看着电脑里的照片感慨。
这时微信提示有新消息,是恩慈:【亲爱的善因,我们已经在浦东机场,明天下午两点半的高铁到南城,已经迫不及待想见面了。】
善因内心露出丝丝期待与喜悦,简单回复后,发起呆来,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念冰抱着一本相册站在门口:“小姨,下午爸爸说让我拿妈妈的照片给你,现在拿来了。”
“嗯,我们一起看吧,念冰来给我当解说员。”善因笑着将念冰牵了进来。
相册里秋末的个人照很少,大部分是她的摄影作品,花、云、树叶、海、雪山、人群、项链、银镯......念冰对着每张照片重复着和华曾讲述过的一切。
翻到藏红玛瑙项链时,善因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放在照片旁;而念冰也默契地褪下手上的银镯,放在下面银镯照片旁。两人相视而笑。
寥寥几张个人照里,善因完全回忆起十二岁时修善寺见到的秋末,轻声说:“我唯一一次见到你妈妈时,也差不多是在你这个年纪。”
小姑娘有些好奇:“噢,是嘛,妈妈当时什么样子呢?”
“素雅、沉静、美丽,她给我这串项链,只是那时我并不知道她就是我的姐姐。”
“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念冰明天午后愿不愿意陪我去车站接人。”她看着手上的翡翠玉镯,想到恩慈。
“谁呢?”
“我的母亲。”
“哦,那要看明天爸爸状况怎么样,还要爸爸同意。”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