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玉菩萨后彻底放松了下来,一种莫名的心安让她感到恍惚。
她右手臂上的动脉被刺破了,意识因为失血过多而渐渐模糊。
来不及问清楚对方的名字,她已经困得不行了。情急之下,她一把抓向对方,抓到了玉菩萨。
迷迷糊糊之间,她听到了警笛声,奔跑声,以及叽叽喳喳的对话:
“歹徒已被控制。”
“人质失血过多,快点叫救护车!”
“救护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是李警官提前叫的救护车。”
“那就快去拿医疗箱来给她止血!”
“李警官,你怎么可以私自行动,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睿睿,你没事吧,不要睡啊,救护车马上来了。”
“睿睿别怕,我们都在这里。”
“救护车呢?怎么还没来!”
唯独一个声音让她感到安心:“我只知道她流了很多血,不能再拖下去了。”
郝睿彻底睡去了,手心抓着玉菩萨。
……
四号早上八点多的时候,郝睿醒来,她感觉自己睡了很久,梦里似乎有一只大手拉着她奔跑,跑出了身后的黑暗。那人渐渐消失,她大声询问对方是谁,但她还是醒了。
她的右手臂传来的刺疼叫醒了她,伤口止血包扎了还是很痛。
环顾四周,郝睿发现自己正躺在病房里。
室友C和室友A坐在床边睡着了,她想询问一下时间,才发现自己嗓子好干。
室友C注意到她醒了,赶紧叫醒室友A说:“睿睿醒了。”
两人有些喜出望外,有些不知所措。
郝睿弱弱地说:“我想喝水。”
室友C站起身来说:“我给你接去。”
喝了水后,郝睿问了问时间,得知不到九点,她想要去机场。
室友A不解道:“什么?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我得回去给我奶奶过生日。”
郝睿的爸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跟着奶奶一直生活到初中才被爸爸接走。
在她心里奶奶的位置是最神圣无法替代的。
室友A和室友C知道这点,于是只能同意了她的离开。
办理了离院手续,她们去看了室友B,室友B却还在昏迷,她昨晚的伤势比起郝睿还要严重不少。
郝睿只能给室友B留言道别了。
室友A和室友C陪着郝睿在机场门口吃了碗烩面,郝睿和她们拥抱后就此与自己的大学生活做了告别。室友A和室友C再三确认她的伤势后才肯放她离开,转身时三人的鼻子都酸得不行,但昨晚哭得太多了,今早的泪并没有滴落,只化为一句:“后会有期!”
取了登机牌后,郝睿独自坐在候机室里,还好行李都寄回去了,她全身上下只有一个背包和一台相机。
刷了一会微博,她看到了昨晚事情的报道。
毒贩在KTV交易被捕,警察围捕过程中一毒贩挟持女大学生,最后成功被解救......
没有在网上看见那人的信息,她便放下了手机。
打开相机看着昨天拍摄的视频,她才发现昨天相机挂在脖子上一直没有关机。
不知为何,她突然来了兴致,心跳也不知不觉快了一拍。
将视频导入自己的手机后,她戴上了耳机。
昨天的一幕幕都太过匆忙和紧急,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人的模样。
视频的最后,那人将歹徒击毙后将她抱下车时,相机正好拍到了他的脸。
仅仅一秒,一闪而过的模糊画面,郝睿却反复观看了很久。
最后她没来由地叹了口气,太黑了,完全看不清楚。
不过从录像里她听到了那人似乎姓李。
她在心里默念着:“李警官吗?”
她想到自己还没和李警官道谢。
又想到她和室友,和绿城的离别,心里升起一股浓密的惆怅。
将相机放进包里时,郝睿看见了玉菩萨。
玉菩萨静静地躺在包底,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红色的细绳断了,她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昨天晚上昏迷前抓到的东西。
“十二点十分,绿城飞往春城的乘客可以登机了,请到B135号登机口检票登机......”
广播声响起,郝睿将玉菩萨仔细放进包里,起身去登机。
机场的落地窗外,天空湛蓝,阳光炫目,远处的飞机在地面滑行,陆地工作人员川流不息。
她恍然了一下,向前走的时候不由地看向了检票口。
一个穿着皮衣,牛仔裤,靴子的男人正在检票。
“啊!”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身体不由得用力绷紧,那背影,一定是他!
那人检完票后右拐进入了登机通道。
前方一个老人家的登机牌放在背包里了,翻来找去,却一直没有找到。
他焦急地翻找着登机牌。
检票人员耐心地说:“这位先生,请您不要影响到后续乘客检票。”
老人家却急了,大喊着:“马上就能找到了!等一下!就等一下!”
终于找到了登机牌,老人家踉踉跄跄地背上背包说:“抱歉抱歉。”然后走向登机通道。
郝睿感觉自己内心莫名燃起一股焦躁,她也不顾右手的伤,检票后向着飞机狂奔。
空姐微笑着和她打招呼:“你好。”
她点了一下头,踏进飞机舱门,她四处张望着寻找他的身影。
第一排,没有。
第二排,没有。
第三排,没有。
直到最后一排她也没看到李警官。
郝睿小声嘀咕着:“难道是我看错了?”
一位空姐发现了她的局促,于是温柔地询问:“这位女士,需要我帮您找位置吗?”
郝睿在心中鼓足了勇气,看向空姐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