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醒来,肖庭浑身都不舒坦。
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心理建设做了一千八百遍,但是意料之外没有看到那一袭妖冶的红裙,当然,也没有满屋子的狼狈狼藉。
房间静谧美好,甚至散发着淡淡的檀木熏香。
南柯一梦。
春梦无边。
一切都虚妄,是幻境中的一坛醉生梦死。
理智告诉他应该庆幸没有酿成大祸,但是躁动的心狂跳失落。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肖庭反手一个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
原来,日有所思,就会夜有所梦。
推门出去,关洋洋刚洗完澡,整个人洋溢着青草的香味。
鬼使神差,肖庭追问:“一早上就洗澡?”
关洋洋眨巴着漂亮的眼睛:“我一向晨跑,您忘记了吗?”
少女整个人就像沐浴在晨曦中的百合花,清丽脱俗,散发着好闻的馨香。
是。
肖庭敛下眼睑,是他明知故问。
眼看着小白兔一样的女孩子就要往屋子里走。
男人忍不住唤住她:“洋洋……”
关洋洋擦着头发驻足:“您说。”
“我昨晚喝醉了。”肖庭打量着关洋洋的微表情,试图找到突破口。
然,关洋洋的表情无懈可击。
“是,蒋秘书送您回来,您实在不应该喝那么多,当心您的胃……”
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染上了小媳妇的气质,肖庭的思绪飘了,隔了良久,才又问到:“我没有失礼吧?”
关洋洋俏皮:“家人之间,谈什么失礼?”
她指了指洗衣机:“但是衣服我没洗,我不会。”
她当然不需要会,她是他捧在手心地养大的玫瑰花。
肖庭摆摆手:“没事,你自己玩儿。”
关洋洋的马尾一晃一晃,消失在卧室门内,肖庭仔细检查了昨夜换下来的衣物,没有那件触目惊心的红色连衣裙。
脏衣篓里满满当当,除了关洋洋替换下来的T恤牛仔裤,还有一两件蕾丝边的内衣裤。
混杂在肖庭散发着腌菜味道的衬衫里面,格外刺眼。
肖庭忍不住伸手,仿佛就要触摸到那块柔软的布料,门口传来声响,“先生您起来啦?”
是买菜回来的王阿姨。
如被针扎,肖庭收回手,也收回无处安放的目光。
他朝王阿姨点头:“我的衣服和洋洋的……分开洗吧。”
王阿姨看到脏衣篓里面乱七八糟,明白了点什么,“啊呀,”她咂咂嘴,“个人卫生,我知道啦,我来跟小姐说……”
王姐心想,小姐长大了,这些私人物品确实不应该随意乱放,尤其是未来上大学,女孩子的贴身衣物要随手搓洗……等等。
却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吃过午饭,关洋洋收拾好了行李,出来与肖庭打招呼:“和方米娅去露营,早几天跟您提起过。”
肖庭坐在餐桌边上喝咖啡刷财经新闻,听到声响抬起头,似乎想起有那么一回事,点点头:“路上小心。”
但是心中还是闷闷的,临门一脚还不忘记叨念:“还有谁?都是女同学?露营地点安全吗?有老师跟着吗?”
爹味十足。
关洋洋心不在焉,应付他:“有男有女,安全的,您放心。”
怎么能放心?
养儿九十九,常怀百岁忧。
肖庭让司机送她走,又追问回来的时间。
仔细妥帖,完全进入老父亲的角色。
但是从小没有父亲的关洋洋根本就不需要他当爹。
关洋洋扭头就走,好不留恋。
关洋洋坐进商务车里,才舒展全身的酸疼肌肉。
好险。
窝在肖庭的怀里,她一夜好梦,强撑着的全身肌肉在远离肖庭视线的那一刹那全部垮下来。
过度拉伸之后的肌肉酸疼报复般地席卷全身。
关洋洋发出低低的呢喃,打电话给方米娅:“我是爬不动山的,提前给你打个招呼。”
方米娅在电话那头嗤笑她:“晚上做贼去了?”
关洋洋勾着嘴角:“可不是做贼去了。”
*
那边,肖家还有一个贼。
王姐收拾妥当准备出来洗衣服,脏衣篓里面却已经不见了关洋洋那身漂亮的蕾丝内衣裤。
王姐嘀咕:“小姐自己洗掉了吗?阳台上没有啊?还是带走了?脏裤子带走干嘛呀?”
肖庭放在西装裤边上的手忍不住蜷曲了一下,再一下。
芒刺在背,臊得紧。
*
大学生活过得还不错。年轻的女孩子总能得到很多的目光。
方米娅、陈越也都考在本地,不同的高校,陈越甚至和她的大学毗邻,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前来偶遇。
大学室友乔乔问她:“那个又高又帅外院的男生是你男朋友吗?”
关洋洋摇摇头:“你说陈越?当然不是。”
乔乔才不相信,本校也有男生对关洋洋示好,但是关洋洋一律礼貌拒绝:“对不起,心有所属。”
不像骗人的样子,你说,除了又高又帅的外校系草陈越,谁还能斩获关洋洋的芳心呢?
周末的时候有社团活动。
乔乔受部长委托来邀请关洋洋一定参加。
关洋洋礼貌拒绝:“周末实在有事。”
她的准则,除了对苍蝇一样的男孩子严词拒绝之外,还有一条不动如山--关洋洋每逢周末必定回家。
乔乔打趣:“家风这么严谨?”
关洋洋眼神闪烁:“你怎么知道不是家里有人等我?”
这个有人,被乔乔理解为父母家人,并未过多揣测。
而事实上,穿上礼服挽上肖庭胳膊的关洋洋在名利场获得更多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