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度君子之腹。”白遇湖制止了他。
“我听说扬州女子温婉如水,有不少描写美人的佳作,小弟还是颇为向往的,只是如今在求学之中,寻花问柳之事恐不妥当吧。”南子棠不可置否。
“不要怕,我自有办法,哪天带你们见识一下。”阿月一脸得意。
南子棠看着他的脸,嘴角上扬,“孟兄真的和嫂嫂描述的如出一辙。”
“你说,我姐?”阿月撇撇嘴,“她绝对不会说我好话。”
“不,嫂嫂曾讲过,孟公子嬉皮玩笑,浑似浪人,而交情豁达,慧而不群也。南某觉得,嫂嫂定是对你了如指掌,才能如此总结。”南子棠执扇微笑。
阿月心下一触动,姐姐比自己大三岁,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撒过泼也挨过爹爹训斥,在阿月眼中,她俨然一副男孩子做派,带着年幼的他为非作歹,若说阿月今天的恣意脾气除了是娘亲和祖父惯出来的,更有姐姐带坏的一部分原因。当年他实在没想到姐姐居然能嫁出去,还平平安安的嫁为人妇四年没退婚。
南子棠看着阿月若有所思,轻声安慰,“孟兄放心,嫂嫂嫁入我泊水宫,定是按最最尊贵礼节伺候的,无人敢怠慢,我大哥是温柔脾性,尤其对嫂嫂宠信倍加,我爹娘更是如己出般对待嫂嫂。她过得绝对舒畅踏实而美满。”
“哈哈哈哈,南兄,我不是怕我姐受欺负,我是怕你家上下受不了她的蛮横而把她休了。”
“哪里哪里,嫂嫂嫁过来四年有余,从未使过怪脾气,贤淑之极呢。”
“你在说胡话?我不信!”
两个少年玩笑着,一直聊到天色擦黑,阿月突然好奇的问道,“南兄啊,你家里只有你和你兄长二人吗?”
南子棠神色黯淡了一下,回答,“我还有一个二哥,只不过六年前被送入了乾墟教养,至今未归。”
阿月心里一震,想甩自己一个耳刮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咬住人家伤心事。
六年前,乾墟要求四大宫各宫送去一位直系幼童,美名其曰“教养”,实则一去六年不复返,令人匪夷所思。阿月的三弟,孟恂昇就作为漪月宫的直系血脉送走了,那个时候三弟才九岁,还是个柔弱的少年,身子骨都没长成,就连夜送进了深不见底的乾墟,至今六年,除了写过几封信之外,就没有任何消息了。
三弟的娘,妾杨氏,因为思儿多度,卧病在床多年,爹爹偶尔看望,但是不敢和她回忆三弟,因为一想起就心痛万分,乾墟不许这些孩子回家,更不允许四大宫的人前去探望,以至于孩子生死安康,家人完全不得而知。
阿月的三弟孟恂昇,南子棠的二哥南子梁,就是这样走了六年,成为两大宫永远的痛,他们不知道这种规定会持续多久,也许阿月躲过了这一劫,他的儿子就不一定躲得过,这种失子之痛是乾墟要四大宫永远记住的,而四大宫只能敢怒不敢言。
在阿月心里,三弟的模样还是停留在九岁时那个稚嫩的面孔,三弟很聪明,但是身子骨不大好。他和他的娘亲都是谨慎温柔之人,小心翼翼的活在漪月宫中,阿月极其疼爱这个弟弟,他对三弟的命运很是不平,他多年前对娘亲说过,“三弟病弱,你们把他送走,完全就是要了他和杨姨娘的命啊。”
“那你要如何?不送他,就送你或者老二,你们愿意去吗?”郑氏叹息。
“送我也好,我比三弟强壮,至少不被人欺负。”阿月振振有词。
“我的儿!休要再提这些胡话。”郑氏捂住他的嘴,“你是娘亲的命根子,你走了,娘如何活得下去?”
阿月突然又心疼娘亲。他心里很复杂,不知是与非。
“娘亲告诉你,你娘亲是漪月宫正室,白桂山万鸠楼家的女儿,没有人敢动你,即使是你的爹爹。”郑氏搂住儿子,“你二弟的娘,虽然不是正房,但好歹也是随州左氏家族的庶出小姐,无论如何也比平民出身的杨姨娘强上许多,你仔细想,你爹爹在这种情况下会送走谁的儿子?”
阿月脸一白,身体颤抖起来,“可是,可是我们都是他的儿子啊。”
“阿月,娘亲无法跟你解释个中原因,你长大了就会慢慢明白。”郑氏紧紧搂住他,“不要担心你三弟了,还记得姑母吗?”
“华德姑母!她在乾墟是夫人,姑母可以护着三弟。”
“是,你姑母很得元帝喜欢,她可以保护阿昇不受欺负。”郑氏安慰着儿子。
几年来,阿月一直靠这个信念支撑着,每当思念三弟的时候,他就会想想在乾墟的姑母,都是孟家的人,姑母一定会护着他的吧,可是,阿月从来都没有见过姑母孟华德,他出生时,姑母已经嫁给当今元帝了,她产子时,阿月年级还太小。
据爹爹形容姑母,自小就聪慧过人,远胜两个哥哥,祖父曾讲,承袭他才智之人唯有华德,如果华德是男子,他定将家业全权放心交于,只可惜姑姑是女子,并且早早就出嫁了。
姑母聪慧更体现在驯夫之道上,自打嫁入乾墟,元帝就冷落了皇后而独宠姑母一人,生下了万千宠爱的惠嘉太子,原是庶出之子不得立太子的,但是元帝宠爱过甚,加上惠嘉太子品德过人犹如姑母一般,这太子之位就这样毫无争议的定下来了。
如此一来,漪月宫风头大盛,一时间权倾九州,声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成为整个九州最炙手可热的所在。如此显贵,直到大伯伯母一家离奇死亡后,慢慢衰落下来,即使如此,漪月宫依旧是四大宫之首,声望和权力远远盖过其他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