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丹植语没想到他会突然用美色攻击,看人家孩子一脸的诚恳,眼神深情的要滴出水来,竟不忍心贸然拒绝了。
“帮我一个忙,到时候再告知你。”阿月从一脸深情转换成一脸贼笑,“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跑!”
丹植语一愣,这人变脸这样快,刚刚差点被他哄了,“你若是不肯说要干什么,恕我无法答应你。”说罢就要离开。
“站住,看看这是什么?”阿月拦住她,从怀里摸出一个毛耸耸的小白鼠,小家伙似乎是刚刚睡醒,任人摆布竟也不挣扎。
“雪球儿,它怎么在你这里?”丹植语一脸诧异,心疼道,“快还给我!”
“慢着。”阿月带着雪球儿向后一躲,“这小东西就先由我收养,你要是敢在乞巧节之前离开漪月宫半步——”阿月在可怜的雪球儿身上比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就别想再见到你的小宠物了。”
“你!”丹植语万万没想到他会对雪球儿下手,看着小家伙惊恐的小眼睛,不禁心疼道,“好,我会留到乞巧节,但是你不准那样拎着它的尾巴。”
“就这么说定了!”阿月轻轻地将雪球儿捧在手掌里,眼神里流露出了温柔,抬头看见她反而一脸凶残,“你最好乖乖的听话。”说罢,怕她反悔改口,立即溜走了。
丹植语抱着书征在那里,从阿月出现到离开一共不到一刻钟,他用了这么短暂的时间就改变了她的人生计划,她扶着额,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样一位公子突然闯入,不知是喜是悲。
喜九站在书舍的门口,正焦急地等待着自家公子,可是过了许久他还是没有出现,不禁头上蹭蹭冒冷汗。
“喜九?”阿月终于回到书舍,手里攥着一只小白鼠。
“公子,你终于来了!”喜九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老爷要见你呢,说是大急事。”
大急事?阿月突然心下不安,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他把小白鼠交到喜九手里,“把它看好了,我这就去!”
阿月健步如飞,一会儿就到了梢月楼,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静谧,似乎隐藏着数不清的阴谋。
孟致英正背对着他,望着墙上一幅画像,那上面画的是祖父,漪月宫的老宫主,画像上的他看起来四五十岁,手里端着茶盏,一脸祥和,身后是祖父的战马,人和马都透露着威严难以侵犯的端肃。
“爹爹,发生什么事了?”阿月不敢大声讲话,生怕惊扰了他。
孟致英回过头,眉眼里都是疲倦和伤神,他的语气也是悲凉的,“惠嘉太子病危,这几天做好准备,我们会去一趟乾墟。”
惠嘉太子尊名容忘澈,是华德姑母的独子,也是元帝的第二子,今年刚满十七岁,一直身体很壮朗的少年,竟突然就病危了,阿月一脸难以置信。他虽然一次都没见过这个远在乾墟的表兄,但总是能在传闻中得知这位太子很受元帝宠爱,不顾庶子的身份硬是给了他太子之位,他的母妃是孟家人氏,他的身上也留着一半孟家的血,所以华德姑母母子一直是漪月宫的支柱。
如今,惠嘉太子病危,漪月宫的支柱倒塌了,孟家的威望也随之散去,这不仅是失去血亲之痛,更是漪月宫之殇。
阿月担忧道,“那姑母怎么办?”
“你姑母好歹还是元帝宠妃,再不济还有我们漪月宫做后盾,她不会有事的。”孟致英摸着胡须,“只怕我们的处境会越来越难。”
“您是说,乾墟会剥夺我们的治理之权?”
“阿月,你也长大了,有些事爹爹不能再瞒着你。”孟致英回过头来看着儿子,他从没发现儿子已经比他高出一个头来,生的极是硬朗,很有当年老宫主的风范。
他心里骄傲而欣慰,但是身为一个严肃的爹爹,孟致英不会轻易透露出这种爱,他对阿月说,“跟我来。”
父子俩来到梢月楼顶楼,那里视线放远,可以尽情饱览整个漪月楼的景色,甚至连垣水河的轮廓都依稀可见,此时风景秀丽,晴空万里,几只大雁飞过,别添了几分夏日盛景之美。
孟致英指着远处的清霖台,那是漪月宫的重要场所,凡是重大仪式等都在此地举行,此时清霖台空旷安静,而孟致英却指向了偏僻处,那里隐隐出现一队马车,随侍的人一袭黑衣,行踪隐蔽诡异。
“他们是谁?”阿月警惕起来,漪月宫从未出现穿黑衣的神秘人,马车里的人身份难料。
“莫慌,他们来自乾墟,每个月都到访漪月宫,但是只有一宫之主才能接见。”孟致英看着那马车,叹了口气,“阿月,你一直认为漪月宫统领三州,位高权重,风光无上吗?其实都是假象。”
“三州的兵权和军令,看似握在漪月宫手里,实则皆交予乾墟掌有;还有大大小小的赋税征收,决断刑狱,户吏农耕,祭天礼制等事宜,都被乾墟收揽了去;军械所,铸币局,断案司等机构行政也不归漪月宫所有,甚至地方通判知州每月上呈的当差公文,也都只是在漪月宫过一下流程,最后无一不交由乾墟。”
“你看到的马车里,没有人,只有几张通判上呈漪月宫的公文,一路驶向乾墟。而我身为统领三州的宫主,却不能亲自览阅批示。我坐拥这漪月宫,只剩下一个宫主的头衔。百姓丰裕安康,是乾墟的恩赐和功劳,百姓苦不堪言,就成了漪月宫的失责和罪过。”
孟致英站在顶楼,俯视着整个漪月宫,背影落寞,“看这万千繁华,景泰富饶的漪月宫,谁能料到这是一具自欺欺人的空壳,里面都是枯枝败叶,风一大吹散了,败絮毕露,我们都成了九州的笑料。”
阿月安静的听完这一切,起初觉得愤懑不平,一身的热血都要冲向大脑,慢慢的只剩下无力,胸口隐隐作痛,他认真问道,“爹爹,你们不是战友吗?他为何如此不顾情面?”
“他如今在乾墟,我在漪月宫,身份地位自然不同于昔日,旧情再深,也难以抵过岁月的嘲讽。”孟致英看向天空,那里夕阳渐落,落霞缤纷,大雁成群结队的飞过,静谧中带有一丝岁月静好,而他的眼睛中却是曾经的血腥和杀戮,“我们曾经同为生死兄弟,穿过一件战衣,睡过一个帐篷,饮过兽血食过生肉,如今却沦为互相忌惮猜忌,人心比战争还恐怖。”
“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