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阴暗处,有一双更加阴霾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个人的心彻底快凉了,阿月闭上眼睛,地面上这会儿估计天都亮了吧,不知道爹爹和娘亲会不会发现自己不见了,不知道学堂里的小伙伴有没有禀告大人们失踪了几个学生,会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救出他们,救出老白。
又是漫长的寂静,但是他们的心却是要跳出嗓子眼,似乎下一秒就要跳进水里要去找白遇湖,或者赶紧逃出陵寝回到地面找人救出老白,但是谁也没有动弹,心里总是在侥幸着,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或许白遇湖马上就上来了。
万一他上来了却看不到我们,他自己一个人肯定很慌张很孤独,那就再等一会儿吧。
万一白遇湖此时已经遭遇不测了呢?万一他被什么困住了?万一他遇到了危险?你们几个做朋友的拉他下水,你们就是罪魁祸首!是害死好友的罪人!在接下来的一生中,内心都要遭受谴责和煎熬!
三人的心就好像在烈火中翻炒烘烤一般,随时要膨胀爆炸成四分五裂,就在马上要忍受不了煎熬的时候,小岛突然猛地一震,将三人惊醒。
面面相觑,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真实。
接着又是猛地一震,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开始了持续的震动,似乎要将这座小岛震碎一般,他们慌忙的抓住一块坚固的岩石,稳定好自己的身体不被甩出小岛,这时耳边响起了哗啦啦啦的水声,并且这声音越来越大。
原来是这片水域似乎是被什么搅动了似的,开始形成一个愈加庞大的水旋涡,中心的小岛因为水流的疯狂冲刷翻涌而震动起来。就像往河流中的漩涡里丢进一块石头,很快就被卷入水中,毫无回寰的余地。
三人就像石头上的蝼蚁,只有死死抓住石头才能避免自己被卷入水中。
阿月和南子棠的手因为受了伤,几乎使不上力,抓的也不牢固,丹植语只好一边固定好自己,一边拉着两人,但是很快小岛开始下沉,大量的水涌上来,很快包裹住了他们,三人纵使能吸在石头上也无回天之力,更何况这座小岛已经岌岌可危,马上就要被水流冲散了。
此时这个地下广场已经被旋涡淹没,不管是棺椁还是吊桥统统被卷入水中损毁,三人在这巨大的旋涡面前连蝼蚁都不如,纷纷陷入进去,被水流撕扯冲撞拉伸,似乎要将五脏六腑,脑仁脑髓都甩出来。
阿月已经找不到南子棠和丹植语,三个人被水流冲开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一锅沸水中的叶子,被翻滚洗搅,而自己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只能任由旋涡将自己带向深渊。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久,阿月睁开眼睛,一片漆黑,他微微动一动身体,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胃里排山倒海想吐却吐不出来,只剩下窒息感,他感觉自己躺在一片坚硬的礁石上,手一抓,却摸到了石缝里湿软的泥土。
这是哪里,阿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里似乎已经不是刚刚的地下广场,那里已经被摧毁了,这里是比地下广场还要深的地方,阿月竖起耳朵,居然听见了水流声,而且离自己很近。难道自己已经离开陵寝了吗,还是说这里是陵寝的一部分?其他人呢,南兄和丹植语被水冲走,他们也掉在这附近了吗?老白呢,他的任务有没有完成,他现在又在哪里?
一肚子疑问,正恐惧间,周身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凉意,原来是一阵风吹过,这阵风并不是陵寝里那样阴冷的风,而是潮湿带着水汽的风,吹在身上十分舒服。这种感觉让阿月断定这里不是陵寝了,而是某处地下洞穴,刚刚那疯狂流动的旋涡将自己带到了这里。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同伴,孤身一人是绝对处于劣势的,而且不排除这地面上有蛇或者毒虫随时来咬他一口,阿月咬咬牙,努力让自己坐起来,支撑住身体,再想站起来的时候,却疼痛无力到动弹不得。
阿月只好坐在地上打量这个地方,这里的感觉让他想起垣水河岸,礁石和淤泥盖地,还有轻柔的江风,果然他看到了更远处的河道,那条河道还在缓缓地流动,刚刚的水流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难道是地下暗河?阿月一惊,这什么诡异的地方?自己还能出去吗?
他忍不住撕扯着嗓子喊起来,“有人吗?老白,子棠,阿语你们在哪里?”
除了自己空荡荡的回音,什么动静都没有,阿月的心瞬间凉下去,恐怕自己要丧身于此了吧,他低下头嘲弄的一笑,突然间余光处瞥见一个快速闪过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