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大街小巷,纪迟年带殷楠去了家小饭馆。
由于到饭点,店里人很旺,各种浓郁的菜香飘在空中混合成了一种独特的气味。
纪迟年对殷楠说:“有什么不能吃的,提前说。”
“我都能吃,”殷楠很快回,“不挑食的。”
“倒是好养活。”纪迟年评论。
“……”
“我去点菜,你先找坐。”
“好。”
这店没有菜单,但在前台放了个大冰柜,里面装有各种鸡鸭鱼肉,瓜果蔬菜,一般都是顾客自己挑,然后写个单子,交给后厨炒。
只要食材店里有,一般想吃什么菜都能给做。
纪迟年去了五分钟不到就回来了。
殷楠才刚找着位坐下。
“这么快?”
纪迟年坐在对面。
“点了什么菜?”殷楠好奇。
纪迟年抬眸看了她一眼,开始没有感情地报菜名:“酸辣土豆丝,西红柿鸡蛋汤,红烧肉。”
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不偏不倚每道都是殷楠百吃不腻的存在。
来吃饭的人有点多,想来出餐也不会那么快,殷楠干脆打开书包拿了张卷子搁那写。
纪迟年在一旁靠着椅背打手游。
一局结束,赢了。
但菜还没上来。
纪迟年无聊,看殷楠写卷子。
他问:“高三?”
“嗯,”殷楠正想着一道难题,分心回答,“复读生。”
“没考上?”
殷楠沉默半晌,答:“没考。“
纪迟年好奇:“为什么?”
殷楠叹了口气干脆不想题了,看似释然道:“高考的时候不小心生病了,就没去。”
菜来了,两菜一汤。
每到菜的分量都很足。
合在一起,绝不是两个正常人能吃完的量。
殷楠担忧:“就我们俩吃得完吗?”
纪迟年说:“可以打包。”
两人都吃得很快。
没有刻意找话题聊点什么,都很自在。
殷楠吃完第一碗就有六七分饱了,她没再盛饭,光吃菜。
纪迟年看着她的操作。
殷楠对纪迟年解释说:“我好像有点饱了……”
纪迟年收回视线,没再管了。
殷楠吃饱了就又开始写卷子,还是那到数学题,她想半天了,思路跟迷宫似的。
“这题,你会吗?”
殷楠觉得自己有病。
纪迟年瞥了眼,边看题边不慌不忙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然后略带嘲讽道:“这都不会?”
殷楠嘴角抽了抽,准备撤回卷子。
纪迟年开口简单讲了遍思路。
很清楚。
殷楠豁然开朗,“谢谢。”
写完后,她才开始好奇。
纪迟年为什么会呢?不管从哪方面看他都不像成绩好的样子……
纪迟年像是看透了她,抬手抽了张纸擦嘴,漫不经心道:“职高也有文化课,而且我从小成绩就不错。”
殷楠无语:“那你还读职校。”
纪迟年笑了笑,开玩笑说:“我读职高是因为热爱。”
“嗯?热爱什么?”
纪迟年没回答,站起身对她说:“走了。”
“这些……”殷楠看了看剩菜,发现都吃得差不多了。
“想打包?”
殷楠摇摇头,问他:“结账了?”
“结了。”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饭馆。
殷楠问他:“多少钱?”
纪迟年说:“四十。”
闻言殷楠从兜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二十纸币递给他。
纪迟年看了眼,没接,说:“你用不着一半。”
“那要多少?”
正巧路过一家便利店,纪迟年停下脚步,对殷楠说:“去给我买包烟就够了。”
殷楠点点头,问:“什么烟?”
“白沙。”
“你也抽白沙?”
“怎么?”纪迟年抬眉笑,“你也抽?”
殷楠摇摇头,淡淡道:“我以前抽过白沙,五块钱一包。”
纪迟年知道她意思,“嫌便宜就卖两包。”
殷楠进店,很快出来,手里拿着两包白沙和两瓶矿泉水。
她递给纪迟年,两包烟一瓶水。
纪迟年也没问什么直接接过,将烟塞进兜,拧开水喝了两口。
无意间瞥见殷楠,她在和瓶盖苦苦挣扎。
纪迟年看不过去直接帮她。
殷楠:“谢谢。”
狂风呼啸而过,路旁的桂花树被吹得吱吱作响,细长的枝干在风中摇曳,半绿半黄的树叶也接二连三地簌簌飘落。
墨色的浮云挤压着天空,空气越加令人窒息,是要下暴雨的前兆。
他们无声走过很长一段路。
“你抽什么?”纪迟年突然问。
殷楠没听懂,“什么抽什么?”
“烟。”纪迟年重复说,“现在抽什么烟?”
殷楠“哦”了声,告诉他:“主要抽茶花。”
“但现在不管什么烟都很少抽了,准备捉紧时间戒了。”
他没说什么。
纪迟年和殷楠顺路,两家相隔两公里,殷楠提前到家。
“我到了。”
她回头说:“再见。”
纪迟年脚步不停,只是看了眼她,点了下头作为回应。
他手里拿手机,单手打字,应该是在回消息,看表情并不愉快。
但殷楠也没放心上,自顾自转身走进阴暗潮湿的楼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