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孟宛绞尽脑汁回忆书中有关何明月的细节,除了人疯疯癫癫和无意中帮过女主一次以外,再没了,她们母女的存在感真的很低。
“何夫人——”
听这大大咧咧的嗓门,孟宛心知肯定是赵如又带着吃食来了,她机灵地转向门的方向不自觉吞咽了一口,猜测着今日那百宝箱一样的小篮子里又会装着什么好吃的。
果不其然,赵如的小篮子没有让她失望,今日竟然带来了鲜花饼。
何明月也有些意外,赵如几次推让她尝上一个,她看了几眼还是没舍得下手拿,只道:“留给宛儿吃吧。”
一听这话,孟宛已经递到嘴边的鲜花饼都不好意思继续吃了。
“你怎么不吃了?”何明月从篮子里又拿一个递到孟宛手中,催促道:“快吃吧,娘不喜欢吃这种点心,太甜了。”
赵如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哎呀,你们母女都吃吧,别再让来让去了!过些日子府上要有喜事,鲜花饼多的是呢。”
“喜事?”
孟宛口中嚼着鲜花饼,声音含糊不清。
她迅速反应过来,应是赵蓉儿的娘岑清晏带着她要再婚嫁入孟府来了。
这里世风开放,未婚女子可自由相看对象,择意中人成婚;和离或丧偶如若自愿,亦可再嫁。
话音一落,何明月的视线停在手中鲜花饼上,神情明显黯淡了下去。
赵如意识到自己一着急多嘴了,有心再劝慰两句:“何夫人,你……”
“无事,习惯了。”
何明月已经数不清这是她进府后第几次办喜事了,是早该习惯了。她摆摆手,笑得牵强,“你快回去吧,府里有喜事,你应当会很忙。”
难怪这段时日府里没人过来找她麻烦,原来是都在忙喜事。
孟宛瞥着何明月脸色,对于孟令涛这种渣男她除了劝离说不出别的话来,她们母女在孟府里过得日子甚至不如寻常人家,还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可惜这些话不符合她的人设,没法说。
“娘亲,我今日不出门了。”
她听话些吧,或许能让何明月高兴一点。
*
次日一早,天色尚未完全放明,晨雾飘渺中的街巷里行人寥寥,仅有零星几家商贩在陆续张罗着买卖。
孟宛坐在其中一家茶坊门口的木凳上,掏出包袱里的水囊,喘着热气喝了几口。她已经走了半个多时辰了,刚问过去私塾的路,竟然还需不停歇地走上半个时辰的山路。
怪不得今早何明月叫醒她时,说她起晚了,怕是会迟到。
就孟宛这具柔弱无力的身体,本来一个时辰的路程,她走走歇歇,最少也要拖延到一个半时辰去了。
走到末了,连续有马车路过她身边,看驾驶的方向,应该都是去私塾的。
孟宛气喘吁吁地想起了庄烨,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同样是穿书进来的,人家穿的身份尊贵样貌也出众,既不用发愁吃穿,出行还有马车接送。
哪像她,命这么不好。
好不容易走到了私塾大门口,结果踩到冰面脚下打滑狠狠摔了一跤,把何明月给她洗得干干净净的衣裳弄脏了,膝盖也磕破了。
等孟宛一瘸一拐地走进讲堂里,教琴先生已经抱着琴结束了清早的第一课,用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了看她,几次欲言又止,最终摇着头离去。
“我当是哪来的叫花子讨饭讨到了这里来,原是我家妹妹宛儿呀!”
这间讲堂里共有八人,此时正分别坐在左右两侧列成两排的书案之中。有人充耳不闻收拾案面;有人干脆起身离开讲堂;剩下的人则都转向了门口狼狈站立的孟宛,准备冷眼看热闹。
开口说话的女子坐在靠右第一排,长得姿色平平,孟宛顺着看过去一眼认出了她的身份——因为她嘴角边生了颗甚是有特点的黑痣,所以她是孟令涛的正妻张兰溪两个嫡女中的姐姐,孟知君。
孟宛扫她一眼,平静地走向讲堂右侧最后排的一个单独书案旁,脱下外面的锦色绒毛披风坐在了凳上,然后慢条斯理地把披风叠好放进凳边的黄梨花矮方柜里面。
她的目标是庄烨,对其他人只需维持好孟宛的人设,得过且过就够了。
偏这会儿孟知君来了兴致,不想那么轻易放过她,于是携府内其他两个妹妹孟知雅和孟棠一同走到孟宛身前,围成一圈落座。
孟知君撑着下巴倾身靠近孟宛,头微微一歪,语调戏谑地轻笑道:“姐姐们这些日子忙得差点把你给忘了,宛儿妹妹不会怪吧。我有一事还挺好奇的,想请宛儿妹妹给解解惑。”
“那晚……”孟知君降低了声音,眼神暧昧地瞟过孟宛的胸口处,“你是怎么能’安然无恙‘离开庄先生府上的啊?”
她特意咬重了“安然无恙”这四个字。
庄烨生性暴戾,动不动便要体罚,私塾里的学生们都怕他。孟知君想着孟宛能平安无事地出来,定是付出了些什么——比如身子。
孟宛眉头微皱,抬眼看了看孟知君恶毒阴狠的嘴脸,忍了又忍没伸手给她一巴掌。
她的坏,孟宛早在书中见识过了,本以为她能以局外人的身份冷静待之,可当那大段的文字化成了眼前一个真实的人,才发现她根本做不到置身事外的平静。
“你这是什么眼神?”
孟知君仍在笑,只是笑容里渐渐掺了几分怒意,“姐姐在问你话呢,为何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