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左等右等等不到陈哲急得满头大汗,尤其是在顾岐路过时似笑非笑地扫了自己一眼时他简直是用来全部的自制力控制自己不在他面前露怯。虽然对方一身的脂粉味和酒气,但是他本能地害怕。世人皆知镇北侯好酒好美色,尤其喜欢流连烟花之地,他心想他们那是根本没有见过顾岐整治人的手段,。
他记得小时候他因为与顾嫣比试的时候口不择言说她嫁不出去,当时顾岐就在不远处冷淡地瞥了自己一眼,他提心吊胆了好一会都没见他有其它的举动还以为他不屑与小辈动手。结果当天晚上他半夜睡得好好的醒来却发现自己被绑到一棵树上,周边围着一群眼冒绿光的狼!
他是父亲近五十岁得的幼子,虽然在家中是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可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他吓得当时就尿了裤子,连呼救声都发不出来。顾岐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背着一把半人高的大刀就与狼群战了起来。
狼群见了同伴的血变得越发得疯狂,从先前的试探变成了不要命的攻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他的动作格外得慢,甚至有几头狼将将要咬到自己的咽喉时才被他慢悠悠地砍倒。
就这样,他一人一刀战到了天明,自己抖如筛糠被解下来后连道谢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听见对方冷冰冰的声音,“再说我妹妹一次,我便将你绑好了扔进狼群里。”到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不清楚,可惜他话都没说出口便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醒来时,他看见了他那被人戏称老蚌生珠的娘亲活生生老成了祖母,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自己哭诉,“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跑哪里玩不好,竟然敢跑去那片林子!你知不知道那里有多少头狼……若不是镇北侯世子,你哪里有的命回!”
“娘,不是,我没有……”
他话还没说完便迎来一个爆栗,“没有什么!这回是你命大遇见了世子,不然娘去哪里找你回来啊!”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那一回,他在床上躺了足足半月才好,康复之后便情不甘情不愿地被押着去给顾岐“道谢”。他磕磕巴巴说出了道谢的话后对方竟然微笑着看向自己叮嘱道,“日后可不许这样顽皮。”他当时差点就又尿了裤子,呵呵,他哪里敢再“顽皮”。
自此他便开始了见着顾岐如耗子见了猫的日子,时不时还要被顾嫣那凶丫头使唤,后来他到了入仕的年纪,父亲赋闲在家许久了还说要自己子承父业去镇北军历练。他想一想顾岐那比少年时还要阴晴不定的脸色吓得连滚带爬地跟着定王跑去了肃州。
这样的人居然有人说他流连风月,反正他是不肯信的。
陈哲出来之后便看见了自己的副将畏畏缩缩地差点没缩到墙角,忍不住斥道,“像个什么样子!”
刘晖连忙将跑了十万八千里的思绪扯了回来,“王爷,您终于回来了。属下方才看见了镇北侯,您没被发现吧?哎,瞧我说的,要是被发现了您还能是这样。您还有什么吩咐?”
“一个镇北侯就把你吓成这样?平时的胆子呢?”刘晖虽然性子跳脱,但是难得有一颗赤子之心,他的身上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气神。除了不愿听他瞎扯,陈哲还是较为欣赏他的。
“王爷,属下是真的怕……”刘晖苦着脸简略地将幼时的经历说了,“您说我见了他能不怕么?属下那时才十岁啊,他就……”
陈哲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十岁你就打不过一个小姑娘,行了,急着回去便走吧。”
“哎!我媳妇还在家等着我呢!”他立马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急忙行了礼便往回跑了。
“真是……火急火燎地跑什么呢……”陈哲嘴角还没勾起来便又落了下去,他喃喃道,“有人在家里等着是什么滋味……”
曾经也有人在家一心盼君归,可惜他从未去看过。
他看着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突然有一点羡慕,从前他可一直觉得这个部下是个傻小子啊……
许慎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等他的情绪平稳了下来才上前说道,“小的去打听过了,顾小姐明日要去采薇斋。殿下,您看?”
“本王知道了。”他低下头嗅了一下,酒味已经消散了,徒留一缕幽香。今夜应该可以入眠,闻着她的味道可以假装她还在怀里。
顾嫣熟门熟路地进了顾岐的院子,挥退了一众干瞪眼不敢上前的奴仆,亲自喂了解酒汤才嫌弃道,“一身的脂粉味,臭死了你!”
“男人就是臭的啊,嫣嫣。”
“才不是呢,就你臭。看哪家的姑娘敢嫁给你!”
“没人嫁哥哥不是正好,不用受你这个小姑子的气。”顾岐懒洋洋地笑道,哪里有半分沙场上的威武,活像个成日逛花街柳巷的纨绔。
“我才不会呢……”顾嫣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哥哥你不是进宫去了么?怎么又跑去喝了花酒?”
“哥哥进了宫不开心,便去寻开心咯。”
“哥哥你这么晚进宫去干什么了啊?”
“去求陛下给你赐婚。”顾岐紧紧盯着她,直到确认她的眼里只有惊讶放下了一半的心,方才他看见刘晖在院墙下徘徊便觉得他是在给谁放风,还好妹妹脑子清醒。
“啊?”
“说错了,求陛下不要给你赐婚。”他饮了一口茶,突然肃色道,“嫣嫣,你可还想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