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芬究竟有多强势护短在今夜展现得淋漓尽致。
有再上来打圆场和稀泥的,一个两个全教她嬉笑怒骂地怼到了一旁。
其他人换怼,说也说不得,气他气不得。只她自己护短也就算了,一个财务处的小领导,在整个家属院压根不够看,左右工作上风马牛不相及,不怕她穿小鞋说恼了也有人敢跟她拌两句,可偏偏她家那口
子——林建业林主任也乐意给她助阵。
林建业是在总会上排得上号的实权主任,他们敢劝张淑芬别跟宋大妈计较,换成林建业,就不敢再说一样的话了。
宋大妈嘴实在太脏,他们难道能在林建业跟前说,领导,虽然她骂了您家孩子,但您家孩子也有错,别为她一张臭嘴生气?
这不纯得罪领导呢吗。
看张淑芬压根没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其他人也不上去拉架了。他们急着下楼说项都是看张淑芬来了,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
以宋大妈的驴性,谁能横得过她。
可张淑芬也不是好欺负的,她拽着林建业过来,估计就是想收拾宋大妈一顿,何必落不着—丁点好处,反惹得一身腥呢。
拉宋大妈拉不住,指不定转头被她找上门骂;拉张淑芬有林建业盯着,说错半句话就招了领导的眼。
劝过架的都暗骂自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隔壁家属院大爷为什么能活到一百零三?
不管闲事!
张淑芬对此十分满意,遇上这好拉偏架的糟心人,有个有权的老公多好使!
世道有时候很奇怪,在恶人和讲道理的人起冲突时,很多人不要求混账恶棍认错道歉,反而对讲道理的人强调“吃亏是福”“犯不着跟这种人计较”“她不要脸你是文化人”“被狗咬一口你还能咬回去”“忍忍就过去了”。
吃亏了当然得喊出来,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不跟混账计较,难道跟好人计较?文化人怎么了文化人就不能讨公道了?狗咬了人肯定要把狗打一顿!
忍了不会过去,只会被人接二连三蹬鼻子上脸。
说出这些话的人不是不懂这些,他们只是欺善怕恶,无意识地压着好欺负的人低头。
而治这种人,搬出林建业就再合适不过。
他们得罪不起林建业,也不敢让林建业吃亏、别计较、不咬狗、忍忍。
没人帮宋大妈了,她泄了底气,神情流露出几丝惶恐。
张淑芬掷地有声:“宋香,你今天骂我家将殊的,我亲耳听见了,你过去骂我家蒋殊的,我也知道!你跟我解释解释,什么是丫头生的?你说谁是丫头呢?!”
“我……不是我骂的!你别血口喷人!”
"你承认不承认不妨事。宋香,跟我们家蒋殊道歉!不道歉——"张淑芬冷笑两声:“我今天先用屎橛子通通你嗓子眼儿!我张淑芬说到做到!”她是真恼了,身上散发的气势,比宋大妈那撒泼劲儿更让人害怕。
宋大妈只会嘴上恶心恶心人,真让她干点儿什么,她铁定干不出来,但张淑芬不一样。她钉是钉,卯是卯,放出的狠话不是吓唬人,她说到做到,也有那个能力跟手段把狠话落实。
看蒋殊,不已经站张淑芬侧边跃跃欲试地挽袖子了!他个头那么高,力气大得很。去年有人结婚买了头活猪在家属院里杀,猪跑了,正好遇见他,他一个跨步把猪掀翻按那了。按住宋大妈,比按猪轻
松。
有人觉得俩女为点小事撕扯实在不像样,小声去劝林建业:“主任,算了吧,这大晚上的闹成这样不好看。宋香 辈子就那德行了,还能拿她怎么样?你们家蒋殊受委屈,大伙都知道,带张嫂子回去睡
觉吧。”
林建业叹口气:“唉,淑芬更年期,蒋殊青春期,哪一个我都管不了啊。你不如去劝劝宋大妈,只不过是一句道歉,有什么不能道的呢?”"我坐到这位置,做错了事还得给领导写检讨,宋大妈派头大,骂完人连道歉都是为难她。"和缓轻飘的一句话,说得人面皮赤红:"林主任,我不是那个意思……"要不怎么说蒋殊阴阳怪气那么厉害呢,全靠家学渊源给他熏陶的。
宋大妈见耍横不成,也没人能拉住张淑芬,往地上一坐,拍着水门汀嚎啕起来,嘴里啸叫着着“领导夫人仗势欺人啦”“我退休的老婆子没人管”“要被人逼死了啊”之类的话。张淑芬冷笑一声,沉沉道:“宋香,我现在只是让你道歉。你逼急我,就不是道歉能了事的了!”宋大妈嚎啕哭叫声陡然一停。
她当初在岗时,违规操作做出过不少,其他也就算了,唯有一件——
当初为了让她闺女有个工作名额,她提前两年办了个假病退。张淑芬估计很清楚她病历怎么来的,不过念在同是当妈的份儿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审过去了,没在财务那边卡她。
前几年有很多人搞这种操作,但现在上纲上线的定性下来,这种做法是严重谋私,法背组织纪律。尤其国家这几年体制“消肿”,严查虚假退休现象。一旦查到,她是会被糖油公司追责的。追责说起来都是小事,反正她那名额也白搭了,说什么她都不认。
她怕的是追责后的处分!万一开除,一分钱退休金都不会再发,属于白干一辈子!她家正是花钱的时候,哪还能活得下去!
宋大妈心里打鼓,缓缓地收了哭嚎。
她捂着眼,从指缝里偷瞄张淑芬的脸色。
张淑芬依然紧紧地盯着她,没有半分罢休的意思。真是个难缠的母老虎!宋大妈灰头土脸地自个爬起来了。"是你家蒋殊的……"
张淑芬一瞪她,宋大妈赶紧把话咽回去,改口道:“你让蒋殊先跟我说湘语在哪!”蒋殊:“在你家床上睡着呢。”“……”宋大妈噎得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蒋殊。”张淑芬拍他一下。蒋殊把那封短信交给她。
看“白晓栀”这名字像是个女孩,宋大妈放下了压在心头的巨石。蒋殊冷眼瞧着,像是猫戏弄老鼠似的,专挑她松气的空档开口。“白晓栀平常住校,她有个哥哥在家住着。”他这是非要宋大妈吊着一口气睡不安生。
“蒋殊。”没等旁人说什么,张淑芬叫住了蒋殊:“多嘴。你管她和谁一起过夜,话说那么清楚,知道的明白你在提醒人家,那没脑子的听耳朵里以为你在造谣呢。”这对姨甥一唱一喝,还拿捏着宋大妈的把柄,宋大妈能骂什么?
她什么都不敢再骂。
让宋大妈这种人低头认错,除了向她展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