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伤口在宁枝枝的手上,她还没说什么,谢家夫妇看到脸色先变了。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两人脱口而出,随后对视一眼,对着那大夫仔细叮嘱。
“劳烦孙大夫,定要好好诊治,万万别在女儿家手上留了疤痕。”
那大夫气还没喘匀,转头对夫妻二人点了点头。
“放心吧,没什么大碍。”
有他的保证,谢家夫妇显然放心了不少。
送大夫离开后,宁婉芝沉着脸把绿茵叫了过来。
“不是叫你照看着表小姐,你就是这么伺候人的?!”
绿茵连忙跪下,看到宁枝枝手上的伤时也是满脸惊愕,却什么也不敢说,只能认错。
宁枝枝轻轻抚了抚手上被包好的细布。
细布层层叠叠,就连末尾都完美融入,看不出一点痕迹。
宁枝枝不着边际地想,这个大夫连漂亮的结都不会打,定然是没有谢怀清厉害的。
那边宁婉芝还在对绿茵打骂,绿茵面上哭着求饶,宁枝枝却对上好几次她愤恨的眼。
宁枝枝十分无辜地和她对视。
她才不会觉得愧疚呢,又不是故意叫绿茵受罚的,关她什么事呀。
绿茵受了罚,眼里的怨毒藏都藏不住,回去后却是收敛了许多。
具体表现就是次日,绿茵不仅按时将孙先生迎进来为她换药,而后还开始寸步不离跟着她。
宁枝枝梳洗她跟着,宁枝枝吃饭她跟着,宁枝枝出门她还是要跟着……
宁枝枝现在不仅手疼了,还有头疼。
她试图阻止她。
“绿茵,你没有旁的事情做吗?”
绿茵行动上是殷勤不少,唯一没变的只有那拉得老长的脸色。
她看着宁枝枝,皮笑肉不笑。
“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是只能跟着主子,不然只会平白无故吃板子。”
这话里明枪暗棒,宁枝枝想装听不懂都不行。
她无奈,只能收回原本要出门的脚。
绿茵见状,脸色好了一分。
“表小姐还是待在房间,莫要给旁人添麻烦才是。”
她憋了许久,不由讽刺。
宁枝枝确实识趣,被她说了这么一句也没反驳,反而好脾气地笑了一下。
“好,我就待在房里,哪里也不去。”
说着,她退后一步,关上了房门。
宁枝枝关上门后并没有回去床榻,而是小心翼翼地趴在门缝听着。
嗯……绿茵还在外面徘徊。
好谨慎啊。
宁枝枝皱了皱鼻子。
讨人厌的绿茵!
她本来想做个光明正大的人的!
宁枝枝一边冷哼,一边踱去了另一侧。
她顺着窗户左右查看,见四下无人,于是用手肘奋力一支,便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脚踏实地后,她还不忘回头,对着门口的位置做了个鬼脸。
大家闺秀是走门不假。
可他们都说她是个没教养的野孩子,当然是会翻窗啦。
宁枝枝掸了掸衣袖,确认没被蹭到灰尘,这才心情极好地离开。
她这般费尽心思,自然是为着谢怀清。
昨日宁婉芝为她找大夫的时候,谢怀清并没有在场。
她只能赌一把,赌谢怀清太过忙碌,无暇关心这府中的大小事务。
万一他还在药房等呢!
宁枝枝在心底为自己鼓劲,脚步更快了些。
谢府下人不少,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再告到宁婉芝那儿去,她是谁都别想见了。故此,她这一路可谓是将遮掩用到了极致,这才安然无恙到了月亮门。
可过了月亮门,却全然是另一番景象。
昨日雨急,她又心不在焉,也就没有注意。
今日一瞧,这月亮门内郁郁葱葱,竟好像绿植都比外间茂盛一些。
想来是因为谢怀清不喜太人多伺候,这里人烟少了,绿植便肆意起来。
宁枝枝往深处看了看。
那里就是谢怀清的住处,宁枝枝做游魂的时候去瞧过,重生后却是见都未见。
等着吧。
宁枝枝抬头挺胸,转向了另一道拱门。
她才不会偷偷去呢,早晚有一天,她会光明正大去那里的!
宁枝枝斗志昂扬地绕过拱门,再走没多久,便是药房所在。
她也不知自己在急什么,总之脚步不自觉又快了不少,差不多是小跑了。
等到了门前,她才停了下来,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又摸了摸发髻,确认自己此时哪里都没有纰漏,这才平复了呼吸,一步一步上了台阶。
药房的门依旧是关着的,宁枝枝抬手敲了敲,没人回应,便用了些力气,将药房的门推开。
没有雨后的泥土味压着,里面的药味更加浓郁。
宁枝枝娇气地捏紧了鼻尖,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昨日是如何忍受的。
……好苦啊。
她不确定谢怀清会不会来,只能坐在昨日那个位置,一边晃着脚一边等。
看着自己手上的细布,她只能满含愧疚地说声对不住。
这手上的细布拆了又缠缠了又拆,真真是折腾死人了。
但是为了接近谢怀清,没办法呀,手掌可别怪她。
她这边为被浪费的细布哀悼,没等多久,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宁枝枝眼睛也随之亮起。
是谢怀清!
她不用过多思考就分辨了出来。
宁枝枝连忙起身到了门口去迎,果不其然,见到了缓步而来的谢怀清。
只是他今日的脚步似乎慢了些,见到宁枝枝的时候还一顿,似乎有些惊讶。
宁枝枝却顾不了许多,提着裙摆到了他面前。
“怀清哥哥。”
宁枝枝像是等久了的什么小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