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的盛夏不止毕业季,连同下一次相遇都充满蝉鸣声。
难得的周末,已经是九点多,群里仍然火热。
大家用的都是实名,群名叫「银河轨道之夜」。
这是祁盛的提议,当时几人还讨论了一番,最后借宫泽贤治的同书名《银河轨道之夜》 。
陈方枝:「军训终于结束了,我黑了整一个度,我弟下午见到我差点没认出来。」
陈方枝:「你们看,南城海边的夜空中满是星星诶,那一轮明月在波澜的海浪之上潋滟。」
附赠一张在海边的夜空照片。
几秒后。
陈眠:「姐姐在哪片海,我尽量把它炸了。我在打游戏啊喂,游戏输了...」
陈方枝:「......」
陈方枝:「我说我在湘北溪,你敢来吗?」
木锦发了一个呆呆的表情包,一只卡通小猫抱着鱼愣住了,头上顶着“Ooooe”。
木锦:「大家周末怎么安排的?@祁盛,你会去练钢琴吗?」
祁盛回的很快,应该是之前潜水窥屏。
祁盛:「会,上午和下午都去。」
木锦:「那一起吗?」
祁盛:「OK.」
陈眠:「我的话肯定是去玩赛车了,有人愿意一起吗?不会哥手把手教你啊。」
孟灯:「打算宅家。」
迟迟没有发言的陈犹也开口:「和朋友出门打台球。」
木锦:「陈犹还会打台球?看不出来啊。」
孟灯捏着手机,她坐在书桌上,书桌正对着窗户,夜晚的凉风习习,像是带着某种特别的信封,书信的内容只有一些人能理解。
原来他会打台球吗?
孟灯不禁在想,那他打球时是什么样的呢。
初中的学校在一条较繁华的街旁,每当需要从学校走去书店买书,便会路过一条小巷。
不时她会投去目光,便会看见阴暗之中的空中吊着几盏灯,照明几张台球桌。
里面的人多染着发,十七八岁的模样沾着稚嫩,却打扮地成熟,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孟灯只能看见他们手上夹着烟或是正在打球。
笑趣致然的样子俨然像遇见过的职高生,特别是注意到目光的回视打量更像。
那如果是陈犹呢?
他们的身上有着绝不相同的两种气质。陈犹的身上要更加得严肃,更加得缄默。每当他凝神不语时,那舒坦的眉头仿佛一皱,眸中深潭平静而静谧。
真是想不到。即使她身边也有会打台球的朋友,两人的气质有些许相似。
她比更任何都明白,相似是一件多么不好的事情,无论是认为自己还是认为他人。
不成立的伪命题即使再像真命题也不是真的。
这是她老师说过的话。
等她再从夜色中回神,群里的消息已经多了很多条。
不过更引起孟灯注意的是一条私聊的信息。
来自陈犹。
尤:「出来一起打球吗?」
祝远:「不会台球。」
尤:「可以教你,总宅在家不好。」
其实不是的,他说的不太对。
对于孟灯来说,宅在家中或许是一件好事。
初中时她没什么朋友,节假日也和她们没什么联系,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家中。
这并不是孤独的处境,她可以听歌、看书、写作和睡觉发呆。她最喜欢不和别人相处,一个人的感觉实在奇妙而吸引人。
可她没有这样说。
祝远:「好。」
尤:「明天怎么样?我来找你。」
祝远:「好。」
两人住得其实挺远,但之前几人聊天时都互相提起了自己住在何处,没想到他还会记住。
剩下的夜群里聊了很多,她却无心于此。
母亲还未回家,孟灯给母亲发了出门的信息,随后换上简单的卫衣长裤出门。
家附近的网吧是母亲朋友开的,因为家里没有电脑,初中时她经常来这里查找资料,叔叔早已暗许她的行为,也不会付费。
叔叔此时不在网吧,只有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哥哥戴着耳机。
她不认识,但无所谓。
“开台机子,两个小时。”
她照常找到一个角落开机。
直到很久之后,一个声音出现在对面。
写不出稿子的她已经心思麻乱,心中有一股气出不来。
孟灯随着声音看去,是那个前台的哥哥。
黑色连帽卫衣,宽松休闲,他在对谁说话?
孟灯小心翼翼地探过去,才发现对面原来是坐着人的。不知从何时来,她走来的时候没看见。
“江就,这么晚还在这儿?把我叫过来干什么?”
座椅上的少年头发凌乱,应该是故意揉过,他皱着眉,“我定了机票打算走了。”
盛祥拉着一旁的椅子坐下,“走这么急,不是前两天刚回来?去哪儿?”
“她和我分手了。”江就声音清淡,听不出什么难过,倒是很坦然,“异地这种事情避无可避,她是对的,我也该回去了,本来打算过两天向她求婚的,现在也没必要了,就走了呗。”
盛祥沉默了许久,两人都沉默着。
对面未被人察觉的孟灯也沉默。
头顶的灯光微亮,却照着她有些发麻。
“说实话,她和我在一起六年了,两千多个日夜的思念翻云覆雨,似乎这份爱意可以将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刚好是一辈子的距离。可不是了,有些突然不是吗?盛祥。”
“明明前一天还好好的,我有些想不通,又好像一点就通。爱的期限有时是无法延续的视频会员,刚好看见高潮,它突然说要收费,所以我们都半途而废。”
盛祥拍了拍江就的肩,安慰道:“难过我陪你喝一个。”
“不了。”他的目光拉长,“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