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寻他祈福后财运亨通,赚了不少钱,也有一些官员专门请他去府上做过法驱邪,听说效果显著。”没多少时间,名气就逐渐在这些贵人圈中传开,这些围着他的人从衣着上看就知非富即贵,大抵都是想要请人办事。
谢必安放下帘子,“京都哪个巫人不这样标榜自己身有神能,结果十个里面十个都是只有嘴皮子厉害的骗子。”胡说八道才是他们擅长之事。
出发前,范无咎召谢必安入宫。天色晦暗不明,御书房内烛火明亮,谢必安看对方已然穿上了铠甲,光滑的甲面映着烛光,溢彩流光。天际露白之时,范无咎就会出发。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朝堂就暂时拜托你了。”范无咎说。
“这个担子太重,臣承担不起,陛下还是另寻他人吧。”冷冷地瞟了一眼,谢必安勾起嘴角,“我觉得马少府就不错,忠君爱国,是不出其右的最佳人选。”
“必安……”范无咎叹气,“我最信任的人从来都是你。”
“这种事臣还是第一次知道。”“信任”二字刺痛了谢必安心中的某一处,语气越发冰冷,“臣祝愿陛下一路平安顺遂,此去北伐旗开得胜,早日凯旋。”简单一拜,即转身准备离开。范无咎身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人拉回身前,一双瞳中惆怅和愠怒交错。谢必安感受着手臂上的闷痛,用力挣了两下,脱不开。
“陛下,这是何意?”
“收服北疆一直是我们共同的心愿,我希望在它实现之前,我们可以回到从前。”
“回不去。”
“为什么?”进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范无咎另一只手固住谢必安的肩,五指微微陷入衣褶之中,“你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他范无咎十四岁遇见谢必安,一生中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是与对方共度,如今谢必安不再陪他批奏折,也不再与他聊民间之事,除了公务上的见面再无其它,还一口一个“臣”,生分不已,一年半了,他真的觉得这场别扭闹地够久了。
“难不成你还后悔当日选择救了我吗?”
一句急话,如锥子般戳进两人的心中。
“陛下言重了。”谢必安不再挣扎,“臣虽是地痞混子出身,但并不是忘恩负义之徒,今日之地位和财富皆陛下所赐,臣感激不尽,但同样的,当年臣所受的一饭之恩,臣亦不会忘。”
手上的力一点点泄去,范无咎眼神黯淡。
“臣真心愿陛下能平安归来。”谢必安从怀里取出一条编织的手链,金、黑、红三色交替穿插,中间还绑着一块刻有祥云图案的圆玉,他把它戴到对方的手腕上,拉紧,并藏进袖中,“朝中之事陛下不用担心,臣会处理好。”
行礼离去,这次范无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离开,门外,远处的天色已然发亮。
范无咎一去北疆,便是一个月,京都的天气越发炎热,知了喧嚣,惹得人心思更加烦躁,谢必安在御书房中批改奏章,蒙面侍卫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扇子,那风断断续续,恼地谢必安弃笔侧目。
“你想干嘛?”
“你知道我尽力了。”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侍卫耸肩,“这里太无聊了。”皇宫壮丽,却远不如一场杂耍有趣。
“把你惯的。”谢必安一看那样子就知道对方是又坐不住地想跑出去撒野,可如今京都陛下不在,他也不可能留自己一人,“要不要我叫歌舞过来表演?”
侍卫摇头,“不是说仗很快就结束了吗?陛下什么时候回来?”
“这岂是你我能决定的。”垂首摇头,说实话,这些奏章也看得谢必安是眼花缭乱,那群以马老头为首的老不死,故意给他弄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上报,全是废话,存心地要拐着弯来报复他,幼稚至极,“上一封信说的是准备出兵了。”想此,他心下一动,算起来,收到那封信也已经是十天前的事了。
正当侍卫又准备抱怨时,门外传来急切的敲门声,咚咚咚地,和着知了的叫,像是直接敲在人的脑中,“御史大人,北疆传来紧急密报!”
打开信,才看二字,谢必安就不由双目瞪大,面容颇为惊惧。侍卫见状,忙地凑到身边,看见内容也同样地滞住了呼吸。
再一次确认了信上的内容,刻不容缓,谢必安起身吩咐侍卫,“按照信上的要求即刻准备,我明日一早出发。”
“那我……”
“你留在御史府,一路上有京都将士护送,你不用担心。把信处理了,准备的动静尽可能小一些。”这件事关系重大,决不能大肆外传引起慌乱,首先他要把自己手上的活要交给可信之人……
看匆忙离去的背影,侍卫长叹一声,把手里的信置于火烛之上,小小的火舌从纸边画着黑边直直往上,连带着上面不多的字一同化为灰烬。
“怪病突发不知何由,将士所累,一战大败,陛下亦倒,望京都携良医良药尽快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