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
姚温驻足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
“姚温。”
耳边又传来那声熟悉的呼唤,只不过这次近了许多,像月亮拨开乌云,终于与星星相见。
她回头,任录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在二人距离不足两米的地方停留。
“我猜到你在这儿。”
他跑的急,额边冒出些细密的汗珠,可笑意不减,“这么晚了,一个人出门很危险的。”
从未有人这么在意她的安危。
姚温这样想,不经意间抬眸,与任录温和的目光交汇。
他身后是一大片清澈的夜色,繁星点点,尤为灿烂。
与第一次见面略有不同。
似乎是夜色的关系,周围人群熙来攘往,都没有影响半分他在她眼中的占有度。
他本来锋利的脸部轮廓被迫柔化,没有了初次见面的压迫感,比姚家人带给她的安全感要更多。
一个瞬间。
她突然想把自己这些年,全部的隐忍与无奈,统统告诉这个,只见了两次面的少年。
*
但那只是一种持续了一秒的冲动。
之后姚温一言不发的往前走,而任录也没有要急着带回她的意思,两人隔着距离,一前一后的走着。
“姚温。”
任录怕她听不见,声音大了些,“你的名字是哪个‘wen’?”
即将要经过的路口刚好变了红灯,姚温迫不得已停下来,小声道:“温度的温。”
任录停在她身侧,向她那边弯了弯腰,才勉强听清楚,“喔,温度,挺好听的。”
绿灯亮起,姚温穿过人行横道,一直直走。
短暂的交谈过后,似乎也没了话题可聊。
路越走越偏辟,直到几阶大理石台阶出现,姚温才停了下来。
任录顺着她的方向望去,看到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与拳击馆隔得倒是不远。
门外挂着一副隐在柳树下的牌匾。
【匀州大剧院】
任录喃喃道:“你们都是学戏曲的吧,所以你们会经常在这里表演。”
“……不是。”
见姚温终于肯搭话,任录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那就是你更喜欢芭蕾?怪不得于老师说……”
“于……于老师告诉你们什么了?”
姚温这才转身面向他,眼眶泛起了红。
“于老师没说别的,就让我们给你送一双舞鞋,”任录知道她很介意说家里的事,怕她误会,顿了顿补充道,“真的,是褚梦说你喜欢跳舞,我也看到了,就想帮帮你。”
“我不想跳舞。”
她忽然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大颗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垂着眼,将哭相藏起。
想藏,却藏不住的情绪在胸膛里剧烈跳动着。
任录这才有些慌了,将口袋里随身携带的纸巾递给她,微微弯腰,“对不起,是我们误会了。”
“你,你们都看到了,我在家,家里,不敢说话,也不敢,敢哭,好丢人,”她哽咽着,说话断断续续,“你肯定也,也知道我结巴,姐,姐姐说,我是垃圾,我,我……”
任录听不下去,带着纸巾覆上她的脸颊,点抚着,将那些泪珠擦拭干净。
点点温热在脸颊上蔓延开,有一种奇异的触电般的触感,通过感官传向四肢百骸。
她哭泣的声音顿了顿,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失态,连忙拿过他手中的纸巾,自己擦拭起来。
任录的视线晃过大理石台阶,在上面垫了两张纸巾,扶着姚温坐下。
而后他坐在旁边,隔了一个手掌的距离,若有所思道:“我其实跟你差不多。”
姚温刚止住哭声,鼻尖通红,像一只哭唧唧的小奶猫。
“我甚至比你更惨,我没有爸妈,是拳击馆的教练养我的,”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并没有很沉重,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这么些年,虽然都是独自一人,但好歹还有个栖身的地方。”
而后他释然般低笑了声,像一根羽毛在姚温心上挠着痒痒,“你还好,处境是惨了些,起码比我强。”
姚温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不知所措起来。
紧接着,任录抬起一只手,伸出一根小拇指,往她身前递了递,眉眼弯弯,“我也跟你说我的秘密了。”
“拉勾上吊,我们互相保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