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是。”齐居正直起身。突然,他好像想到什么,脸上犹豫,神色几次变化,才斟酌开口:
“臣有一事,自觉应提前禀告娘娘。”
梅瑾萱抬眉:“何事?”
齐居正:“是关于坤宁宫的......”
齐居正在延福宫又待了一刻钟才离开。
之前的青衣宫女走进来,看到在一室明媚中尤显得阴沉的梅瑾萱,关心地问:“娘娘这是怎么了?”
在一旁听了全程的宫女眼观鼻鼻观心,只静静地碾着茶叶,给梅瑾萱重新泡着茶。
梅瑾萱一脸烦躁地揉着自己的眉心,好半晌才冷笑一声:
“刚刚齐居正说,就算没有外人插手,我们的好皇后这一胎也难了。”
青衣宫女听完歪了下头,不解地样子。
梅瑾萱耐心给她解释:“孩子不难,人难。”
青衣宫女懂了。
她睁大双眼,不由为这事实品出几分荒唐来。
她感叹:“定国公府疯了!?”
定国公府,皇后沈玉锦的娘家,现任定国公,是她的亲爹。可是......
“那后娘生的沈家二小姐,不已经在宫里,封为美人了么。人家可不疯,人家算得远着呢。”梅瑾萱唇边冷笑不减,接着说:
“齐居正说,皇后这胎跟淑妃不一样。淑妃断了避子药最起码有半年时间,这中间喝得,吃得,无不是悉心配制,调养身体的,才终有此孕。齐居正看过脉案,虽可能还有影响,但只要仔细保胎,依旧可以顺利产子。但皇后不同,依脉象看停药不过月余,又下了虎狼之药才得了这一胎。就算再怎么金樽玉食地供着,最后也极有可能......子留母亡。”
青衣宫女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皇后可是沈家的嫡长女。”
梅瑾萱斜眼看她:“嫡长女又怎样。一个从小养在外祖身边,离了心的嫡长女,自然比不过长在自己身边,更为亲近好掌控的次女,哦对,还是嫡、次女。”
青衣宫女眨眨眼,心下了然:“看来是淑妃有孕,让他们急了。陛下虽早有长子,所以只要嫡子降生,沈氏作为外祖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梅瑾萱点头,接过旁边递来的透白茶盏,看着那清绿一抹还在微微荡漾的水波,语气说不出得嘲讽:
“皇后活着自然好,但就算没了只要有了嫡子,在他们看来也一样。沈家那一群没用的废物依旧可以凭着孩子再续荣华,下一代平级袭爵也不成问题。若是再到陛下面前哭一哭,让陛下心一软,将那孩子归给沈美人抚养。那之后这小小的美人,凭着孩子在陛下面前搔首弄姿,日久生情,诞下龙嗣,飞黄腾达,甚至再出一个皇后,也不无可能啊。”
若是沈国公夫妇在这听着,一定惊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梅瑾萱猜得,跟他们夫妻晚上猫在被窝里兴奋畅想得一字不差。
但是,梅瑾萱又怎么可能就这么如了他们的意。
梅瑾萱抿一口茶,将茶盏放到矮几上,发出“铛”得一声脆响。
“当然,现在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芜青......”
被叫到名字的青衣宫女俯身:“婢子在。”
梅瑾萱:“你去好好查查,就从皇后身边查起,把他们什么时候发现避子药的,为了龙胎到底用了什么药,谁动的手,一五一十地查清楚。不着急,我已经让齐居正好好帮我们的皇后殿下保养身体,他说没个五六个月是养不好的。若是现在动手,皇后只有血崩而亡的下场。呵...谋害皇后那可是大罪,我可担当不起。”
梅瑾萱的嘴角弧度越笑越大,可眼睛里却越笑毒辣:“既然他们想要保子弃母,那我偏偏,要去子留母。”
芜青眼里也染上笑意,欢快应承:“婢子领命。”
随后,她神情一顿,话锋一转:“娘娘,那淑妃那边?”
梅瑾萱食指敲敲软榻扶手,想了想说:“也再等等,她们现在是最警惕地时候。而且......”
梅瑾萱敛下眸子,笑容真实起来:“月份大了,没准还能一劳永逸。就且让她多高兴一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