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不愿意进来,自己去找他便是,睡了一天,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一提起诵经眉头能蹙成一团的江施主,今日竟主动提出要去诵经堂,崇明有些疑惑,“江施主也要同小僧一起打坐?”
“没错,同,你,一,起!”
她故意把四个字分开了,一个字一个字加重了说,意在表达:我不是去诵经,我是要和你一起。
不过她的这点小心思,崇明是猜不到的。
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盘里吃了个精光,江玉滢火急火燎,脚底生风跑去了五观堂。崇仁已经收拾完走人了,她自己洗了碗筷。
弄完便迫不及待赶去了诵经堂。
诵经堂内只有崇明一人,别说,白天里庄严肃穆的菩萨像一到晚上怪渗人的。
“小师父,小师父。”江玉滢蹑着脚溜进了诵经堂,极力压低声音喊了两声。
崇明闻声睁开眼睛,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把跟前的坐垫移到了身旁,道:“小僧给江施主拿本经文来吧。”
他知道江玉滢一个字都不会念,在这看会儿经书也未尝不可。
“不用麻烦,小师父念你的,我看你念就行。”
说完江玉滢就面朝崇明的方向跪坐在了垫子上。
崇明看她匪夷所思的朝向,提醒了一句:“江施主,你面朝的位置错了,菩萨像在正前方。”
“没错,我不是来看菩萨的,我是来看你的。”
此时的江玉滢绛唇微抿,眉眼盈盈,姣好的容颜在忽明忽暗摇曳烛火的映照下,多了几分若即若离的妩媚。即便是居士服,也掩盖不了。
崇明一时间看得入了神,意识到失态,赶紧把视线移回到了面前的菩萨像上,心跳快了几分,支支吾吾道:“小......小僧有什么值得看的?”
“小师父生得甚是好看,怎么不值得?”
其实江玉滢看他也看入了神。
这般英气逼人却又温柔似水,刚柔并济的面相怕是只有山间庙宇里吸了那天地灵气才有。
崇明怕再和她说下去面前的菩萨就要因为自己心有杂念降罪了,便正了正身,闭眼重新敲起了面前的木鱼。
也不知为何,平日里听起来絮絮叨叨的经文变得悦耳了起来,应是念的人不同听起来也不同吧。
崇明嘴里念着经文,心里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往常诵经身旁香客们来来往往也不会被影响,怎么今日就江施主一人倒让自己没了定力?
罪过,罪过,该是这些时日修习怠慢了。
半个时辰一眨眼的功夫便过去了,江玉滢不免心想要是早殿晚殿也有这么快就好了。
“江施主是不是不太习惯寺里的作息,晚上睡不着?”从诵经堂出来的时候,崇明提了一嘴。
比起吃,江玉滢现在最苦恼的还是晚上死活睡不着,早上死活起来不来的事情,叹了口长气,“哎,可不是嘛,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今儿个睡了一整天,快到止静的时间了,还是一点困意都没有。明天估计又是够呛。”
“江施主不如同小僧一起去问问崇真师兄,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法子。”
这么说来关于那日崇明突然头晕目眩自己还没问个清楚,正好一并问了。
两人来到崇真的房间,这会儿他正点着油灯翻看着医书。
“师兄,江施主不适应寺里的作息,止静后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法子?”没等她开口,崇明便替她把来意说了。
江玉滢有种夫妻一起去看大夫,相公替娘子把症状一一告知的错觉,嘴角不经意勾起了一抹笑意。
“江施主,要入睡,最重要的就是静心。”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要是能静心哪有睡不着的道理?
“崇真师父,这不就是静不下心来才来找你的嘛。”
崇真转念一想,这位江施主才来了三日,把寺里的规矩破了个七七八八,甚至还在房间里偷偷开荤,确实也不是个能静下心的料子。
“那这样吧,贫僧给江施主一个静心凝神的香囊。平时佩戴在身上,睡时搁在枕边即可。”他从身后药柜的一个小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香囊,递给江玉滢。
江玉滢接过,嗅了嗅,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甚是好闻。
“多谢崇真师父,我还有一事想请教。”
“江施主请说。”
“就是前几日,崇明小师父突然头晕的原因,不知崇真师父是否有眉目?”
崇真早就把这茬忘在了脑后,竟又被她提了起来。
这江施主为何对崇明师弟的事情如此关心?
结合几日来她的种种表现,崇真脑袋一拍,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眼一旁的崇明,崇明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千万保守秘密。
为了验证内心的想法,崇真决定试探一下。
“咳咳。”他会意地咳了两声,开始睁着眼睛瞎糊弄,叹了口气说:“江施主,贫僧医术不精,看不出来崇明师弟的病因,”
“什么??”江玉滢一听,心头一紧,不自觉说话的声音了提高了几分。
莫非是什么疑难杂症?
这可耽误不得,明日就得请草风堂的祝大夫到寺里一趟。
“多谢崇真师父告知,我这就下山一趟请草风堂的祝大夫明日到寺里为崇明小师父问诊。”
江玉滢说完便准备回房收拾一下连夜下山,若是明日再去怕祝大夫另有安排抽不出身,早一日查明病因才能对症下药。
“现在下山??”崇真万万没料到她反应如此巨大,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都快止静了,山上豺狼虎豹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种事情上耽误不得。”
“且慢,且慢,江施主!”崇真差点就要伸手去拉半只脚已经跨出房门的江玉滢的袖子了,“这个......”
聪明反被聪明误,崇真感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想起来了!崇明师弟那只是热风寒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