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贫僧这记性,怎么能了忘记这个。”崇真此时的内心只有后悔二字,只得想了个漏洞百出的补救法子。
江玉滢半信半疑回头,这热风寒的名字连自己都听过,你一个懂医术的怎么会第一眼看不出来?
“贫僧有些时日没有给人诊断了,一日不把脉判断力便会下降。”
崇真用手背抹去额间渗出的一层细汗,眼神也躲躲闪闪。
罪过罪过,撒谎太要人命了。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江玉滢这尊菩萨送走了。
这位江施主上山的目的算是被他摸清了。
崇真看了眼站在原地不明所以,脸上写满不解的崇明,长叹了一口气。
他这个师弟是记事起就在寺里的,根本没开窍,就是块没经过任何雕饰的天然原石,江施主怕是要费一番功夫了。
------
破天荒,江玉滢第二日竟然真在第一百零八声钟响前起来了。
这崇真给的香囊未免也太管用了。
洗漱完毕,出门便碰上了小胖子哈欠连天跟在崇明身后屁颠屁颠走了过来。
“崇静大师,早啊。”江玉滢俯身摸了摸他光润圆滑的小脑袋,又从怀里拿出了一颗酥糖放在了上面,“给崇静大师的奖赏,小小年纪竟然能按时起床。”
小胖子喜出望外,伸出双手从脑袋上把酥糖拿了下来,迫不及待撕开糖纸,长大了嘴巴一口含了下去。
无功不受禄,他想起来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嚼着糖呢,还口齿不清地喃喃道:“师兄......江施主长得真好看,江施主博学多才,江施主聪明能干,江施主温柔娴淑!”
小家伙把江玉滢千叮咛万嘱咐的前提条件“在她不在的时候”忘得一干二净。
江玉滢按着两个生疼的太阳穴,没辙了。
“崇静,你这是在夸江施主吗?”崇明拾起小胖子不小心弄掉的糖纸,也跟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问。
“对!”
崇静这声叫得格外大声,生怕崇明师兄不明白他要狠狠夸江施主的意图。
“江施主才没几日就已把崇静,崇慧,崇德这三个孩子收得服服帖帖了呢。”崇明起身,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小胖子,眉眼间是道不尽的温柔。
熬过昏昏沉沉的早殿和过堂,今个儿江玉滢总算是赶上出坡了。
出家人自耕自食,一日不作,一日不息。寺后面有个菜园子,种了不少蔬菜,一年四季都是由寺里的和尚打理的。
考虑到江玉滢才来,没让她下地,而是和崇明一起负责山门前台阶的清扫。
“江施主,佛寺大多建在山上,寺的外门又叫‘山门’或者‘三门’,就是面前的这三个。中间一扇大门,旁边两扇小门,分别叫作空门,无相门和无作门,又被称为‘三解脱门’。”
崇明作为老师可谓是矜矜业业,即便多少看出来江玉滢对此毫无兴趣,却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教授的机会。
正如她所说,没有缘分硬凑便是。潜移默化下,说不定哪天她与佛法的缘分就到了。
“原来如此,受教了。”江玉滢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假装自己十分感兴趣。
这三门若是叫阿犬门,阿猫门,阿猫阿犬门还能提起点她的兴趣,叫什么空门,无相门和无作门,怕是明个儿起来就忘干净了。
“此处的台阶一共有一百零八级,代表了人世间的一百零八种烦恼。每上一个台阶意味着跨越了一种烦恼。”
“人世间只有一百零八种烦恼吗?”江玉滢抖抖手中的扫帚,一脸不敢相信。
光是此时此刻自己就能脱口而出十来种烦恼了,佛家竟然觉得人世间只有一百零八种烦恼,怕不是太小看凡尘了。
“江施主是觉得少了吗?”
“当然,我现在就能数出一百零八种来。”
“江施主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妨说个一两种,看小僧有没有办法帮着解答一二。”崇明听她如是说,眉眼带笑问道。
江玉滢摸摸下巴,陷入了思索,不如从哪种说起。
崇明小师父要是愿意现在跟自己下山成亲,别说一百零八种烦恼了,就是那一千零八百种烦恼也能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