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的茶钱和杯子钱结好了,再没什么事情了,你慢走,下次再来。”伙计憨笑,对着言将许点头哈腰,说话声音也比刚才更大了点。
待伙计抬头,言将许定神望,片刻,“嗯。”
“走吧。”言将许停在方子案身侧。
“去哪?”方子案声音沉抑。
“回家。”
“不然你想去哪?我可以陪你走走。”言将许侧过身看着方子案。
帷帽内的人不吭声,许久,“回家吧。”
回到家,方子案一言不发坐在榻上。
“现在你该相信了吧?”言将许也随之坐在旁边。
“怎么会这样呢!”
“我没有投敌北凉!”方子案双手握紧,涕泣。
“我知道,我救了你啊。”言将许递给她一张帕子。
方子案低头,啜泣的声音断断续续,极力隐忍,可那悲愤始终萦绕心头。
言将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若真如外面的传言一样,那爹爹和阿娘现在该是受了多少罪了。
都是因为我!
不,是因为韩奇!
“是韩奇!”方子案大声呼出他的名字。
“谁?”方子案哭声中说话,呢囔不清,言将许向她询问。
“是韩奇!”方子案转头凝望言将许,眼中泪不断流出。
“是韩奇的兵马半路截杀,回宫诬陷我!”
“韩奇是谁?”言将许听完格外冷静。
“他也是盛国将军,与我同龄,但是地位在我之下,还没有封号。”
“他诬陷你的目的是什么?”言将许唇角极小幅度的勾起,说话慢条斯理,一字一句。
“他父亲与我父亲向来不和,皇兄器重方家,地位自然比韩家高些,他想除掉我,再去邀功!”方子案现在脑袋一团糟,根本没法冷静下来。
“按你这样说,如果是韩奇自己做主去截杀你,他一个未封号的将军怎么会有权利调兵呢,况且,出城的时候会没有人发现吗?”言将许手抵在下巴,漫不经心地说道。
“也许是他与城门守将私通?”方子案怔住,须臾才回答。
“那么他的目标就不会是你,而是邑凉王了。”言将许再度看向方子案,极其肯定地言道。
“能明目张胆的带兵出城,自然是背后有人的,而晏都城谁有这么大的权利呢?”言将许轻言轻语,身体靠近了方子案,紧紧盯着她。
目目相觑,方子案神情凝重,被他的话和眼神震悚。
“我不清楚 ”盯了一会儿,言将换了个轻松的语气接上之前的话。
说完,言将许退回身子,收回目光。
“好了,今天走了那么多路,也累了,我要去休息,你也早点睡。皇城里的事我一个乡间医师不清楚,若刚才的话能帮到你自然是好的,如果我说错了,你就当乡野草民没见识吧!”
方子案望着他,缓缓点头。
“晏都城谁有这么大的权利呢?”
言将许走后,这句话一直停在脑海,方子案不想去深思也难。
是皇兄!指使的!
前些日子方子案有这个想法,但不敢确认,可件件事情都指着他。
除了他谁还能做到!
可他又为何呢,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到爹爹阿娘在狱中受苦,方子案如同被烙铁酷刑,一下一下疼到心里。
隔日清早,方子案留了张字条在桌子上,把言将许送她的裙衫放进包袱,带着帷帽就出门了。
回头望着“言药堂”,方子案抬手行礼,“来日再会。”
方子案刚出门,言将许便睁开眼睛,走到里屋,拿起字条。
“言将许,谢谢你。昨夜我想了很久,不能在这里等下去了,我要去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方家不该平白无故蒙受这冤屈!我要去为我还有爹爹阿娘讨回公道。我在你的抽屉拿点碎银子,这是一个不正之举,但我保证来日会数倍奉还。你是一个好人,不应卷到这件事情中来,暂且就当不认识我。现在我叛国的罪名已被定论,和我相处恐怕会连累你,等我洗清罪名,定磊落光明回来感谢你!——方子案”
言将许轻扫一眼信的内容,满不在意。
将信烧毁后,打开抽屉,拿上盘缠,简单收拾个包袱,将“言药堂”锁好,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