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那边必然已经派人盯紧了,贸然行事的话,只怕会……。”诸伏景光摇了摇头,复又扬起一抹浅笑,“不过,既然制定了这个大胆的计划,那就已经考虑到所有的风险,高明哥哥那边就算不全知道,但也应该会有所准备。”
“真的吗?”可她还是担心。
“我什么时候骗过小兰?”诸伏景光握住了她的手给予了她肯定的答复,“后面的事,我们只需要顺水推舟即可,若是在这个时候弄出什么动作,反而有可能会弄巧成拙。”
她并非是那种莽撞到不自量力的人,既然他们已将一切都安排周密,那就要相信他们的准确判断,而不是去给他们添乱。
况且以诸伏警官的智慧和机敏的判断力,一定可以配合他们做出最好的应对。
远在长野县的诸伏高明也在反复思索近段时间来,莫名发生在他身边的这些事。
尽管他并不善武,但身为警察的直觉和敏锐的洞悉力,还让他察觉到悄然藏匿在他身边跟踪探查的小尾巴。
古语有云: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在未掌握到确切的动向前,他不会打草惊蛇。
已经换好常服坐在书桌前的诸伏高明打开了手机,今早收到的那封电子邮件,早在点开后的三十秒就焚毁殆尽,一丝痕迹都没留下,足见发件人的谨小慎微。
内容很短,只有一行诗:遥怜故园菊,应傍战场开,诸伏高明轻声念了出来,深邃的目一如今晚无法被月光照亮的暗夜。
原本可以同样匿名的邮箱网址,却偏偏不加掩饰的暴露在了他的眼前,会代表什么呢。
慢慢的闭上眼睛,那行网址清楚地浮现在他的眼前,去掉固定的字符,剩下来的便是英文字符和一行数字。
拆分重组,得到了一个坐标,诸伏高明猝然睁开了那双明亮的眼眸,迅速地将这个坐标输入进地图,放大了那个小黑点,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墓园的所在地。
犹记得最后一次联系,是景光告诉他,他已经决定不做警察了,未曾想到,再一次的见面竟会是这种天人永隔的地方。
前两天刚下过雨,地上还有些泥泞,诸伏高明一步一个深脚印,来到了那座石碑前,将那束菊花放在了那里,“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
身为兄长,他为他感到骄傲,身为兄长,他也为此而痛心。
本就冰冷的石料,经雨水的冲刷,变得更加冰冷,手指抚摸上去,宛若被一排密密麻麻的银针贯穿了皮肉,钝钝的刺痛,却又落不下眼泪,郁结在了心底生生的撕扯连接了皮肉的每一处血管脉络,宣泄不出的痛苦。
那天过后,他几乎每到一个休息日,只要没有其他工作,都会到这里来待上大半天,同已阴阳相隔的兄弟叙一叙话,偶尔也会在这里碰到他生前的两位挚友,简单的交谈上几句,便离开了。
望着那笔直离开的身影,萩原研二后怕似地拍了拍胸口,“好险,差一点就要被诸伏的哥哥看出来了。”
“还不是你演技太差。”松田阵平嘴里咬着根香烟吐槽他。
“小阵平。”萩原研二报以十二万分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说的是你啊。”
双标的松田阵平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演员,要那么精湛的演技干什么。”
“小阵平还是一如既往的傲娇啊。”
“……嘁。”
梅雨季的雨总是这样黏黏腻腻,贯穿了整个夏日,步入了秋冬时分。
毛利兰从衣领里拿出了那条安室先生亲自交给她,并还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可以离身的铂金项链。
星伴月造型的坠子小巧又很别致,在那轮金属封边的水晶弯月中,流淌着一汪深蓝的水色,看起来既精美又华贵,是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无法抗拒的存在。
毛利兰想也不想就推拒,“抱歉,我不能收。”
看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安室透笑说,“不用这么惊吓,这可不是我要送给你的,我只是替人跑腿,这可是他一个人在商场里精挑细选了半天,你要是不收的话……哦,对了,刚才忘记说了,这里面还嵌了一枚微型收发器,在危急情况下,只要按一下这里,就可以把信号传递出去。”凌空点了点其中一颗星星。
原本冰凉的项链因他拥有了温度。目光垂落在深蓝色流淌的纹路上,握住它的手一紧,“为什么过了这么久,那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毛利兰出神的望着那条项链,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担忧地看向他,“诸伏先生,你说她会不会是已经知道了,我们拿到的不是资料而是毒剂的原液,对她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所以才会……又或是,她原本的目的就不在此,只是利用这一点,转移开我们的视线?”
除了这两种可能性,她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的什么可以让一个有着极度需求的人,能够沉住气到这么久。
诸伏景光认真地听着她的分析。
她的嗓音很好听,温柔而又坚定,不疾不徐地如春日里的一缕清风奉送,令人很安心。
“分析得很有道理。”他也有思虑过这个问题,答案与她刚才所说基本一致,但——
得到了他的认同,毛利兰转过身来面向着他坐,膝盖碰着膝盖,捏着项链坠子说,“我在想,要不要用这个原液去试探一下她的态度。”
可假如她真有需要的话,自己又该怎么拒绝她,毕竟一开始就已经答应了她,一想到她有可能利用这个原液去进行不法勾当,危害到其他人,就……。
这道难题已经超出了她可以解答的范畴了。
一面是信用,一面是公众利益,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但这里面又夹杂了对于诸伏先生的感情在里面,一旦鱼死网破,危险必然会再度降临到诸伏先生的身上。
“诸伏先生,这件事如果换成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毛利兰不禁问道。
而问题的答案早在天台上的那一枪,就已经明了了。
“我啊。”无论什么时候,他的选择都不会发生改变,诸伏景光摸了摸她的头,“站在我个人的角度上来看,我是绝不希望小兰做出和我当时一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