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只是揶揄着对方:“四爷管教手下很有一套嘛,看来应该通知青帮上下都应该来向你讨教一二。” “当不得谷爷如此夸奖。” “青帮帮规大如天,兄弟们不过也是按照帮规行事。你我也皆是替季爷做事,万事自然就该细心些。” “不过嘛,谷爷刚刚从日本回来,凡事都有个过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开口就是那青帮帮规说事,岂是替孙一元开脱这么简单,分明就是要针尖对麦芒。 仅仅靠着金宝师娘才有今天的地位,显然跟谷雨这样的嫡系大腿相比,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码头这只吞宝金蟾,日进斗金,一句话就要拱手让出,他吴四宝心里能心甘? 这简直是割他身上的肉。 这话里话外之意,摆明了就是对季云卿不满,甚至对谷雨有些不屑。 “吴四宝,你劝你最好收起你的那些腌臜心思,切记做人要知足。” “我师父师娘今天能给你这一切,我也能替二老帮他们收回去。”谷雨轻蔑之情流于言表。 不过打了一巴掌,当然也没忘再给一颗糖。 “有钱一起赚,你好我好一切都好。” 谷雨没有将事情做绝,吴四宝岂敢不自找台阶,于是立马堆起了笑脸:“雨哥儿,咱哥儿两好几年没一起喝酒了,要不今晚采凤阁为您接风?” “把登记册给我送来。”对于吴四宝主动示好,谷雨半点也不给面,丢下这一句就转身往账房而去。 望着谷雨的背影,吴四宝脸上阴晴不定,不知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只是瞥见跪在地上的孙一元半天未动,一脚飞了过去:“耳朵聋了?” 账房中,谷雨没有再为难送登记册的孙一元,甚至都没赶人,只是自顾自的翻看了起来。 登记册上的内容,无非就是期进出港货物的品名数量等记录,但从查账的角度来看,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当然,谷雨也不奢望孙一元能主动告诉自己点什么,也就没有主动的去询问对方。 直到夜幕降临,谷雨才起身揉了揉酸胀不已的眼睛,然后将登记册完好无损的交还给了对方。 同样还是什么也没询问,就独自离开了账房。 然而谷雨刚刚离开没两分钟,推门走进来的吴四宝就直接开口问道:“他刚刚有说了什么什么。” 孙一元摇了摇头。 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这是要唱哪一出? 精明的吴四宝,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明白了。 “今天咱们都没提钱的时,会不会是因为此觉得咱们诚意不够?”孙一元试着猜测道。 “钱和女人能摆平的事情,那都不算是事儿,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吴四宝担忧道。 “那季老爷子,到底是何用意?”孙一元茫然了。 吴四宝揉着浑胀的脑袋,也是摇起了头,他也猜不透。 黄浦江边,冷冽的寒风让有些急躁的谷雨平静了下来,他努力的回忆着登记册上的内容。 11月16日,医用棉纱100箱,盘尼西林50箱。 11月23日,子弹300箱,手雷87箱,其他32箱。 12月9日,步枪1500支,机枪200挺,子弹1000箱。 ……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是贩卖福寿膏的。 这一连串的记录,让谷雨惊心不已,同时也让他充满了无尽的疑惑。 日本人利用青帮的渠道帮其偷运武器装备,是算不上什么秘密可言,可为何日本人愚蠢到连具体的品类数量,都让青帮知晓的如此清晰?而且目的地,全是江西? 武汉会战期间,日军同时发动了马当、瑞昌、庐山等战役,其中出庐山仍有孤军在顽强抵抗。而武汉失陷后,战争进入战略相持阶段,至少说从目前的态势上来看,短期内应该不会有大的战争发生的可能。 如果单纯的从战略的角度来看,战略物资补给从已经沦陷的平津冀,抑或又是山东半岛或者江苏经安徽运抵江西,其保密性皆比开放性更强的上海要强上许多。 可偏偏一切就如此的不合逻辑,全都解释不通。 如果非说是青帮有人故意做局,坐等着鱼儿上钩,似乎也有点解释不通。 究其登记册上的水墨印记判断,很明显是一日一记,绝不是仓促之下完成的,那就排除了做局之嫌。 随着一条条疑点的排除,谷雨是更加的疑惑了,难道日本人又有所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