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是好事,对你……”杭荡看向谷羽。
月光清晖下,谷羽看到了杭荡澄澈的双眼,她觉得杭荡此话应不是骗她的,他应该就是因为如此单纯的原因,将此夜的计划终止了,放弃了一次能更接近刘俊义,更接近真相的机会。
“殿下,您对我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人都能如此坦诚,小人相信,您之后一定会成为一位明君。”谷羽一顿,“不过,殿下,您也要小心五殿下。离开京城前,小人听说陛下已经将五殿下禁足了,您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他肯定会想尽办法再讨得皇上欢心的,所以殿下还是早日解决这里的事情,早日回玄夏城才是。”
杭荡没回话。
谷羽觉得既然杭荡对她如此宽厚,她也不应对他有所隐瞒,于是将自己进入刘府的动机和盘托出:“殿下,还有一件事,小人其实……其实愿意潜入刘府,不光是因为殿下的事情,还有,小寒爹娘当年的涉及的案子。小人觉得小寒爹娘的案子或许有隐情,所以在暗自查探这件事情。”
杭荡看向谷羽,忽然想起了小武之前告诉他的事情。
“这个案子过去多年,很多当事人都已经找不到了,虽然希望渺茫,但是万一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就能帮小寒父母洗清冤屈,所以小人还是想试上一试。殿下放心,小人不会耽误殿下吩咐的事情的,但此事还望殿下可以允准小人继续查探。”
“不论我准不准,你不是已经在做了吗?之前我们谈好的,救你出听音阁的条件,你应该还没忘吧?”
“小人记得。”
“希望你心里有数!”杭荡走到窗边,将靠近后院的窗户推开,又回头看向谷羽,“你查这件事,你弟弟不知道吧?”
“他不知。”
杭荡眉毛微微一动,心中又为小寒加了一笔,不知谷羽还能再为他做些什么?
“夜深了,你今日晚上先回赵氏那吧,从窗户出去,绕到后院佯装成如厕的样子,再当着院里那些守夜的人面前过去,只当你的差事完成了便是,明日……且看刘俊义如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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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刘府上就已经传开了,昨日晚间太子殿下喝醉了酒,不知怎的,竟临幸的刘府的小姐,下人们都在说,刘府或许能出一位未来的皇妃,有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意味。
刘丰找谷羽询问晚上的事情,谷羽打了个马虎眼,只说自己伺候苏显睡下便出去了,之后便回了赵氏这里,他心里得意着自己妹妹攀上高枝的机会,并没有怀疑谷羽的话。
刘俊义不是聪明人,这一步棋确实走的险,一连好几日,假太子苏显对刘俊义明里暗里的奉承恭维一概不理,更不提当日临幸刘家小姐刘宛的事,刘家人这时才慌了,女儿还未出嫁就失了清白,除了太子殿下将她收入房中,以后哪还有什么前程可言呀!
刘俊义向知府张纪讨教下一步要如何的时候,倒是想到了之前在宴席上颇得太子殿下青眼的一位婢女,于是正在在赵氏描眉的谷羽就被传唤到了刘俊义和张纪面前。
跪在堂前的谷羽看上去面容清秀,但是在张纪和刘俊义眼中也算不上难得一遇的绝色佳人,所以经历过千帆而过的太子殿下为这样一位婢女着迷,其实是有些匪夷所思的。
刘俊义站在上首,对张纪低头垂首,张纪看着下方的谷羽,眼睛眯了眯,为了看得更清晰些,走至谷羽身前,一双厚底足履将将停在谷羽额头前方。
张纪是文官,但是腰间右侧却别了一把制作精良的匕首。
他似乎并不倨傲,在谷羽面前一撩衣摆,蹲了下来,视线与谷羽齐平,然后从腰间抽出匕首,未拔刀鞘,握着刀柄将匕首尖端探到谷羽脖颈之下,手腕一使力气,谷羽的下巴被挑起,张纪仔细看了看谷羽的面容,就像在识别货物是不是货真价实一般。
谷羽虽然低垂着眸子,并未直接与张纪对视,但是张纪周身散发的冷气,以及刀鞘上传来的寒凉让她不禁周身一颤。
张纪仿佛很满意谷羽对他的瑟缩,将匕首重新插回自己的腰间,对谷羽道:“你是从听音阁来的,那里的蓉姐讲,你入刘府那日是刚被发卖到听音阁,在那之前你在哪里,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谷羽正要开口。
那边张纪站起身,慢条斯理卷了卷自己的袖口,淡淡道:“想好再说,本官耳朵里可听不得那些胡言乱语。”
谷羽心中一凛,不知张纪这话是在威胁她,还是真的已经查到她的身份了。她进入刘府之前,只和杭荡的行踪有交叉,而假太子苏显在听音阁是第一次见。
谷羽默默将自己的思路理了理,忽略掉张纪在她头顶上方的威压气势,垂头答道:“回大人,奴婢家就在金水县,发卖之前和伯父伯母,还有弟弟妹妹住在一起,因为家里缺食少粮,奴婢被送到听音阁,如此也能给家中贴补贴补。多亏大人收留奴婢,奴婢如今能在刘府做事,不知比以前的日子要好过多少了,真是感谢大人的大恩大德,奴婢……奴婢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给大人当牛做马也还不完大人对奴婢的恩情……”
谷羽拿出她一贯的拍马屁本领。
张纪挠了挠耳朵,看向上首的刘俊义。
刘俊义向张纪憨厚地笑笑。
张纪听这些恭维的话都要听得耳朵起茧子了,他才不会因为谷羽的几句好话就忘乎所以,所以又问道:“你伯父姓甚名谁?”
谷羽一顿,实话实说道:“田添丁。”
“可有此人,刘大人?”张纪转头看向刘俊义。
金水县人口众多,但是每家每户添丁之后都会向知县报告以取得户籍凭证,否则就是黑户了,所以刘俊义手中有金水名册,此刻这名册就放在刘俊义手边,可是刘俊义并未翻看,就直接回张纪道:“确有此人,只是他只有一个侄子,并未听说过有侄女呀!”
“刘大人可确定?”张纪一字一顿,将话中“确定”二字咬得很重。
此话虽是问刘俊义的,可是他的目光却直指谷羽。
那边刘俊义将名册翻了几页,走到张纪身旁,将田添丁的户籍人头指给张纪看。
张纪确认过之后,复又蹲下,匕首出鞘,他一手扯着谷羽的发髻,一手将匕首抵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