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冲她摆了摆手,“你看不见我吗?好歹等我走了,再说我坏话吧?“
童梦还在犹豫,郑好冷冷瞟了老鹰一眼,又找到新的论据:“你看他成天烟不离手,一点不爱惜自己的嗓子,这是一个主唱该有的态度?”
“……”老鹰身中数箭,已经无力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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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童梦跳槽这件事,因为当事人的犹豫不决和老鹰的百般阻挠而无疾而终。
走出帐篷,雨渐渐小了,又起了风。湿透的衣服不能保温,郑好冷得直哆嗦,韩澈也冻得脸色发白,嘴唇毫无血色。
郑好借了两件雨衣,带上韩澈先行离开了。
韩澈大约是冻麻了,这次居然肯乖乖坐在后座。他那么大只的身体挤在这么小的座位上,头发湿淋淋地耷在额头上,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街上空旷无人,小电驴冒着细雨前行,郑好的雨衣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韩澈低着头,额头轻轻抵住郑好的后背,看着积水的地面反射着路灯的光,一团团黄色的光晕将路面映得一片辉煌,仿佛盛夏的黄昏。
回家的路好长,他都快睡着了。
郑好依照韩澈的吩咐,在一个路口将他放下。
看到他眼皮都抬不起来,也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困的,她担忧地问:“你还好吧?”
韩澈低嗯一声,只觉得脑袋有千斤重,太阳穴有根筋在突突地跳。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多半是感冒的前兆。
“要不……我再送你一程?”看他这样子,郑好很怀疑他还能不能顺利到家。
韩澈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郑好叮嘱道:“到家了赶紧洗个热水澡。”
“嗯。”
“头发吹干了再睡。”
“嗯。”
还有什么?
郑好犹豫片刻,抬眼看着他,歉疚地说:“我好像……不该带你淋雨。”
韩澈垂眸望着她,眼神有些许疲惫。
“没关系。”他嘴角微扬,眼底浮起浅笑,“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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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澈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梦里晃动着大片大片的金辉,好像雨夜街头的浮光掠影,又似舞台上的璀璨灯光。
他吃力地掀起眼皮,厚重的窗帘缝隙间透出一缕天光。
只是稍微翻了个身,就感觉头晕沉沉的,浑身酸痛无力,鼻子被堵得严严实实,喉咙也痛得厉害。
恍惚中,韩澈想起了郑好的“诅咒”。
不会真被她说中了吧?他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韩澈才艰难地坐起身,背靠着床头,拿起手机——才八点多。
屏幕上还有个微信提示。
点开一看,果然是郑好。她约他早上九点在某个码头碰面,估计是要带他去坐船。
看样子,她不仅身体无恙,精力还很旺盛。
真是铁打的女子。
韩澈无奈地笑了下,拨通她的电话。
“喂……”声音一出来,那头就听出不对劲了:“你怎么了?”
韩澈嗓音沙哑:“病了,今天应该不能出去玩了。”
“啊?什么病啊?感冒了?”
“应该是。”韩澈干咳了两声,嗓子里那种堵塞感才稍稍缓解。
郑好叹气道:“可惜了,今天放晴了,本来还想带你去江心岛上采野蘑菇呢。昨天不是说要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嘛,我想了想,觉得你肯定吃惯了山珍海味,不如吃点时鲜家常菜,咱们自己采自己做,好吃又好玩。”
“听上去不错。”韩澈脸上浮起笑容,“把计划留到下次吧。”
郑好惋惜了一番,忽然又问:“哎,你病得严重吗?”
韩澈隐约猜到她的意图,为难地说:“下床都费劲,出门肯定是不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郑好欲言又止,顿了顿,终于说出口:“要不要我来看你?”
韩澈愣了下,手机贴在耳边,微微发烫。
脑海中浮现出她的脸,得意的,凶悍的,眉开眼笑的,偷偷抹眼泪的,被大雨淋得狼狈不堪的……
每个表情都是那么生动鲜活。
也许是生病的人格外脆弱,内心深处,韩澈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挺想见到她的。
“好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我把定位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