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他长舒一口气,讪讪笑着抹去额头上滚落下来的汗珠,“将军,殿下。我去乱葬岗找了,那个红衣人的尸体上有那种东西。”
王玉泽拧起眉,突然浮起的线索又突然断在这里。
周当挠着头,动了动身体,一股恶臭飘散出来。
王玉泽面不改色,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
日暮西沉,昏黄的夕阳在都长长的河面织造出一条金黄色的绸缎,波光粼粼,她望着平缓的河水,神色莫测。
河底,暗流涌动。
*
一连三日,荆州城风平浪静。
三日之期已到,王玉泽下令烧掉乱葬岗。
乱葬岗离荆州城不远,通天的火焰几乎染红了荆州城墙的半边天,几乎全城的百姓都自家中走出,茫然地看着这场大火。
伴随这场大火,王玉泽还下了一条命令。
凡无亲眷,无人敛尸者,尸首一并交由官府焚毁,并掩埋在远乱葬岗处。
火烧了一天,在傍晚时渐渐有熄灭的迹象。
另一则告示贴了三日,毫无动静,王玉泽在书房中思索良久后,招来青竹。自那日嘱咐青竹做事后,她见青竹手脚伶俐,就将他提拔至书房内伺候笔墨,而原本的书童周当,则是苦练武艺,成为王家府兵的一个小队长。
“青竹,告示张贴已有三日,却没人敢来,你如何看待这件事?”
在王玉泽身边待了三日,青竹胆子变大不少,说起话来也不畏畏缩缩,道,“ 将军不知道,这荆州城虽看着大,人却不多。只城中那一间医馆开了数年,若是将军真心想要召集天下名医,不放予过路商人个方便,这样一来,他们也可将消息带出去。”
“商人走南闯北,没有他们到不了地方。”
王玉泽眼眸含笑,侧头看向南宫雅问道,“子瑜以为这个主意如何?”
南宫雅道,“主君既有雄心壮志,又何必拘泥于名医,不如重金许下一道题,广招天下勇士前来,届时若得到三两个人才,也不算亏本。”
王玉泽轻笑,“善。”
这日起,晋元国各地悄悄流传起一则消息:说是荆州刺史王玉泽得到一个难题,这难题十分难,她百思不得其解,日思夜想也想不出一个答案。现广招天下能人异士,前来解答。能解出问题者,赏金千两。
消息传至王玉泽耳中,她淡淡一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了。
当上刺史的第七天,王玉泽召集全荆州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在王宅商议要事。
已近正午时分,荆州城的官员还有大半没有到场。
王玉泽坐在主位上,平静地看着坐在底下官员,来的都是荆州城一些官位低微的官员,她身边的座位一并都是空的。
日头渐高,她的额头出现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来这荆州城,王玉泽脾起好上不少,若比照从前,她只怕会提刀挨个冲进没来的官员家里,把他们都揪出来。
她不想在等,开口道,那些人既然不来,便命人拿了他们头上的帽子。这南陵的官既不愿当,便都告老还乡吧。”
“周当。“
她轻飘飘地宣布这晴天惊雷的消息,把坐在位子上官员们都吓得一颤。
”奴。”周当笑着跳了出来,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王玉泽,“去,带着几个小队,分头去送这些大人们告老还乡,也算全了我们同僚一片的心意。”
“哎。”周当笑着应声,步履轻快地提剑往外走。
谢昶廉姗姗来迟,恰好走到堂外,听见王玉泽的这一番话心里一沉,加快步子迈进来道,“ 怀玉,此事可有些不妥。”
他匆匆说着,没有注意到此刻王玉泽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骨子里,她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并不喜欢别人反驳她的说辞。
尤其是她刚下完命令一干官员都听着的时候,谢昶廉不仅不支持她,反而踏进这议事厅的第一句话就是反驳。
这足以让王玉泽感到不快。
她沉声道,“谢将军来了,青竹,还不快领他入席。”
青竹诚惶诚恐,忙走到谢昶廉跟前,声轻若蚊呐,“将军这边请。”
谢昶廉不想为难青竹,定定地在原地站了一会,与王玉泽对视,片刻后,他移开目光败下阵来,心中发苦。自从来了荆州,他与王玉泽的关系似乎一直都在朝着恶劣的方向奔去。
他始终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刚想开口再为那些官员说情,在接触到王玉泽冰冷的视线后,喉咙蓦地被堵住。那股冰冷的视线中掺杂的凶狠和杀意,足以让他想荒原中凶猛,又一心置他于死地的饿狼。
王玉泽收回视线,并不打算在他身上浪费过多的精力。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就是如此。
她用手指敲动着手臂搭着的扶椅,道,”我花了三天的时间,从上到下来了解荆州城所有的官员官职沉冗,有些本不必设立。今日此举,也有肃清一些蛀虫的想法。”
王玉泽环视一圈在场的所有官员,“若是在座各位,认为自己有才能的,也可自荐官职。”